凤宁心中越发愧疚了。
青琅顿了一下,也发现了异样,他问:“凤宁,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看我的眼睛?”
凤宁看了他眼睛一眼,又慌忙撇开了视线,道:“没啊,啊,对了,我还有点事情,先出去一趟。”
说完,他便推开青琅,准备出去。
可是他刚站起来就被青琅抓住了手腕,“凤宁,你今天怎么了?有点奇怪。”
凤宁心中越发慌了,可又怕青琅看出端倪,只好飞快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安抚道:“别多想,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只是不一定只喜欢你。
凤宁在心中替青琅悲哀地想。
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凤宁去藏书馆看了好几本书,都没让自己的心思沉淀下来,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书柜那头两个弟子的对话。
“我今日发现二师兄袖子鼓鼓囊囊的,好怪。”
“你很长时间都没回来过了吧?凌风师兄一千年前就养了个兔子,宝贝着呢,天天带着,早不是稀罕事儿了,不说这个,今天晚上的宴会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
“我们在人间学了个戏,准备表演这个……”
凤宁忽然就被他们的对话点醒了
对啊,凌风养了涂白上千年,从呆兔子养到现在偶尔会化成人。
凤凰也养了自己上千年,从普通的石头养到后来差点变成人。
凌风刚养兔子的时候他也是亲眼看着过来的,凌风刚开始天天为兔子找萝卜,后来又天天喂兔子吃灵药。
和凤凰天天为自己输灵力的举动相差无几。
若是他问明白涂白对凌风的感情,是不是也能明白自己对凤凰的感情了?
一想到这儿,凤宁的心就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高兴不已地把书放回书架上,转头就去找涂白了。
嗯,涂白现在应该是和凌风待在一起,去凌风那里就行了。
凌风不喜欢吵闹,因此当时进师门的时候也没住宿舍,自己在归宁山脉的一个小山峰上造了个小木屋。
凤宁刚走进的时候就发现了奇怪的声音,走过去推开门缝一瞧,顿时便僵住了。
——透过狭小的门缝,他看见了凌风衣衫不太整齐地贴墙站着,他肩膀上靠着涂白绯红的脸庞,光裸的胳膊在凌风背上攀着,长长的兔耳朵垂了下来一抖一抖的,正破碎地呜呜咽咽地哭。
但他刚哭了两声就被堵住了。
凤宁反应过来之后,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他赶紧走了。
不可能!
凤宁红着脸想,他和凤凰之间的情感,绝对不可能是他俩这样的!
他和凤凰之间可纯洁了,他连抱都没抱过凤凰一下呢!
凌风和涂白带给凤宁的震撼太大了,直到晚宴开始他都是愣愣的。
青琅捏了捏凤宁的手心:“发什么呆呢?”
凤宁:“没……没什么……”
青琅道:“这个节目听说是戏本子改编的,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戏本子?”
凤宁回过神来,抬头去看。
这个节目确实是戏本子改编的没错,但不是凤宁喜欢的爱情戏本子,而是家里长短的戏本子。
凤宁抬头瞧的时候,正好演到台上的小娘子受了婆婆刁难,正悲戚戚对丈夫道:“我与汝娘落河中,郎君先救哪个?!”
而婆婆道:“我苦养我儿二十年……”
凤宁感觉脑子里忽然有道闪电劈过,一下子来了精神,把腰杆挺直看完了全场。
看完之后,凤宁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直到后来男主落河淹死,婆媳冰释前嫌抱头痛哭这种诡异的结局都没能阻止凤宁一脸笑意。
“这么喜欢啊?”青琅笑着挠了挠凤宁的手心,“这种戏凡间有好多,下回带你去看,好不好?”
凤宁看了一眼旁边的弟子,对青琅说:“青琅,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青琅:“好,我们过去说。”
两人走到不远的偏僻处,凤宁就直截了当开了口:“我想和你说的事情,其实和凤凰有关。”
青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关于凤凰,我刚好也有话想对你说。”
凤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让我先说!”
青琅:“……那你说吧。”
凤宁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我对凤凰的感情了,你嫉妒他是完全不必要的。”
青琅皱了皱眉。
凤宁又道:“其实你误会了,我和凤凰之间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凤凰养了我上千年,我思念他,喜欢他,想让他回来都是应该的,你可以把凤凰当成我娘……不,我爹!”
青琅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凤宁压下去心头的一点点诡异和心虚,扯了扯青琅的袖子,期期艾艾地说:“……到时候你甚至可以和我一起叫他爹,凤凰不会介意的!”
青琅:“……”
青琅默默捏住凤宁的下巴,抬高了他的脸,面无表情地说:
“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