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来才知道是刘司机,问她几点回家,要不要接。
“不用,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了。”沈逸矜按了按太阳穴,她今晚也贪杯了,头有一点儿痛。
“那好,祁太太注意安全。”刘司机叮嘱了声。
沈逸矜道了谢,挂了电话。
同事们陆陆续续道别离开,最后两个喝多了的男同事勾着肩膀走出来,沈逸矜帮忙拦了车。
其中一个工程部的经理,大着舌头,表忠心:“沈逸矜,我会一直跟着你干的,只要有你在,我们就不会散。”
另一个是御用水电工程师,也抢着话说:“沈逸矜,我向你坦白,我最早是被你的美貌吸引进公司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结婚呀,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不好吗?”
沈逸矜被逗笑:“好啊,你们个个都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快上车了,明天还要上班。”
两个男人酒多,又乱说了一阵,才被劝上车。
沈逸矜看着车子走远,回味着经理说的“散不散”的话,一回头,就见周茜靠着一幅广告牌站着。
广告牌上的灯光又亮又彩,周茜身上一件深色长风衣,依着那灯,原本光彩艳丽的一个人竟被照出一种颓废之气。
沈逸矜走过去,拍住她的胳膊:“今天酒喝多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茜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我要退出。”
她这是要退出公司股份。
她明显得已经让同事们都看出来了,沈逸矜不意外,但心里不太能接受。
沈逸矜重重地拍了下周茜:“退什么退!公司现在正是上升时期,你就这么丧了?”
周茜是急性子,平时又爱争强好胜,热血起来,一连熬几个通宵都能斗志昂扬,可人一丧起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反正我不想做了。”周茜把双手插进风衣口袋,耷拉着双肩。
这样子今晚是劝不好的了,沈逸矜看着她说:“退是不可能退的,放你大假吧。”
周茜冷笑一声:“你以为什么事都拖拖拖,拖过去就好了吗?”
“等陈嘉远回来,我们仨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周茜说着,蹲到了地上,沈逸矜眼看她要哭,使了力气把她拉起来。
“多大点事!陈嘉远出去旅个游,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我们之间完了,你知不知道?”周茜站不稳,抓住沈逸矜的衣服,摇摇晃晃,“他可真够绝的,我都没拉黑他,他把我拉黑。”
“怎么会闹成这样?”
沈逸矜有点吃惊,扶着周茜,想让她自己站住脚,可周茜却反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衣服又拉又扯,把她衣服领子都扯破了。
两人个子差不多,沈逸矜却比周茜瘦,力气也没有周茜大,反复几次,沈逸矜就处于了弱势,制不住周茜,只能由着她越闹越大。
周茜又哭又笑,抓着沈逸矜,像抓了根柳条,左右推搡:“他没告诉你吗……看吧,最后还是你们俩好……我插在中间做什么啊?我从头到尾就是个大傻瓜。”
“胡说什么!”沈逸矜听她的话音越说越不对,反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使了力气推开她,带了愠怒,“你们俩每次闹矛盾,你就往我身上扯,你有完没完?”
“我扯,是我扯!”周茜猝不及防,被摔了半个肩,晃悠着站起身,“哈哈哈”发出一阵怪异地笑,“沈逸矜,你自己说说,你什么时候可以交交心?什么时候可以真心实意对人说一句真心话?”
“我什么时候不真了?”沈逸矜看她越来越阴阳怪气,周围也有人投了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她不想吵,走到马路边去,和周茜拉开距离。
周茜就蹲到地上,看着她发笑,又讽又嘲。
夜有些深了,头顶苍穹幽黑,路灯冷白寂寥,不远处酒吧门口有两个男的在打架,砸酒瓶的声音尖锐刺耳,靠墙还有一对热吻的男女,那激情的姿势旁若无人。
沈逸矜投去淡淡一瞥,情绪没一点波澜,抬手拦到一辆出租车,回转身,拽起周茜,把她推上了车。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沈逸矜拍了拍周茜的脸,抹去她的泪痕,“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哈哈哈,就知道你这样,你总是这样,你永远这样……”
“咚”一声,周茜后面的话,被沈逸矜关在车门里。
等她自己打了车到世望首府时,出租车只能到大门口,沈逸矜下了车,可人行通道有门禁,她进不去。
岗亭保安看着她,人长得清秀,漂亮,两颊绯红,是小区从来没见过的姑娘,耳鬓头发些微凌乱,蕾丝花边的高领衣服开了一个口子,像被人撕扯裂开的,小姑娘纤纤小手挡在那,却挡不住她的柔弱。
“姑娘,要不你给祁先生打个电话,有他一句话,我们就能放你进去了,不然我们职责所在,很为难啊。”
彪悍魁梧的保安把电棍挪到身后,怕吓着人似的,说话语速很慢得和沈逸矜打着商量。
小区里多的是飞扬跋扈,刁蛮娇纵的女人,眼前这么娇弱的令人保护欲直飙的还真是少见。
沈逸矜应着,可她没有祁渊的电话,只能给刘司机打,而刘司机已经回了自己的家。
刘司机连连歉意,说自己疏忽:“祁太太,请等一下,我马上给祁先生打电话,祁先生在家的。”
谁知,这个“等一下”把沈逸矜等在了大门外半个多小时。
不见人,不见电话,沈逸矜有点失落,看到对面酒店的霓虹大字,想着要不去那将就一晚吧。
“沈逸矜。”
就在她穿过绿化带,准备横穿马路的时候,有个冷沉的声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