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漆黑，眸光带笑，很难不看出一句“数学都复习的这么认真”的嘲笑意味。

        “……”纪迦蓝头皮都是麻麻的，指腹紧了紧，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一阵衣服摩梭的窸窣声音，余光里的人坐了下来。纪迦蓝在吐了口气，笔尖刚在纸上落了个点，视线里忽然来了张草稿纸，大约是她刚才不注意掉落的。

        纪迦蓝视线挪到纸的尽头。

        那只捏纸的手，筋骨凌厉，指骨分明。

        她犹豫了瞬，还是抬手去接。

        两边的力道相斥。

        故意的，没放手。

        纪迦蓝偏偏和他作对似的，就是不抬眼去看，无声的僵持一样。

        她低着眸，不吭声，那点力道和小猫闹脾气一样。

        陈斯梵懒懒的笑了声，半是不爽半是逗人，“谢谢也不说？”

        那股力气顿了下，只不过就一秒。

        下一刻，“嗖”得下，小同学毫无征兆的使了劲，那张纸一下被抢了过去压在书下，然后就见人拿着笔继续写题去了。

        “……”

        沉默半晌，陈斯梵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给气笑了。

        ……

        月考当天的早自习还是照常上。

        下了课，班里的同学结着伴去考场，纪迦蓝早就收好了东西在桌边等季昭昭。

        她俩的考场就在这一层，这也方便了季昭昭不用爬上爬下。季昭昭人缘很好，拄着拐杖进门的时候，好几个人过来调侃，“省婆，身残志坚啊。什么考试还得您亲自来考啊。”

        季昭昭半边身子倚着纪迦蓝，不要命一样拿起拐杖往那男生屁股上一抡，笑骂了一句，“滚你的。”

        两人的座位差的很远，一个第一列，一个第五列。纪迦蓝找到了座位坐下，拿出书继续背古诗。她右边靠墙，左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等到监考老师喊着收东西准备考试时，旁边的人才姗姗来迟。

        陈斯梵背着个黑色的书包，人高腿长的，一坐下来那方地都显得小了不少。

        考试的预备铃打响，纪迦蓝也收回了心思。

        语文的卷子中规中矩，大家考完似乎都觉得不错，季昭昭要拉着纪迦蓝对答案，纪迦蓝最怕这个影响心情捂着耳朵给拒绝了。

        下午的考试是数学，纪迦蓝最不擅长的一科，做起来也极其认真。

        腰背挺得直，纤细白皙的脖颈弯曲，几绺黑色的软发垂下挡住了小半边的侧脸，神色认真至极。

        而他旁边隔着半米距离的陈斯梵就不一样了，透明的笔杆在指节中懒洋洋的转，视线掠过试卷，偶尔在草稿纸上画几笔，才拿起涂卡笔潦草的涂了涂。

        等到填空题做完，他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尽。放下笔，视线随意落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纪迦蓝写得认真，那双眉眼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淡淡的特别干净，偶尔微微皱起倒是比平时多了点生气。

        陈斯梵眼皮微垂，无声弯了下唇，正准备收回视线。

        一颗纸团忽得落在了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