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修养了两天,等能坐起身的时候就开始见附近的官员。
他让魏彬扶着他坐到书案后,座椅连同椅背上铺着厚厚的软垫。
慕容锦宽大的身子将软垫挡了个严实,没有让来觐见的官员发现。
官员只看见大皇子面色红润,神色自如的与他们交谈,交代随后的诸多事宜。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松了口气,大皇子没事就好,他们也能少些罪责。
只可惜那些刺杀的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想查都不知道往哪里查起。
不过就算能查,这些官员也不敢查,一般人谁敢刺杀当朝大皇子,想也知道就那么些人,查到哪一个他们都担待不起。
他们却不知道等他们走了,慕容锦马上瘫软在了椅子上,几乎快要滑下去,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魏彬赶紧搀扶他起来,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半扶半抱的让他重新躺在了床上。
慕容锦长舒了一口气:
“我怎地觉得我这身体虚了很多?”
即使是伤还没好,也不至于坐这么一会功夫就虚成这样啊?
全靠着他非人的意志咬着牙忍着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异样。
魏彬低头,不敢看慕容锦的神情:
“大殿下这是受伤未愈,等伤好了肯定又龙精虎猛了。”
慕容锦眯着眼睛看魏彬,沉声问道: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魏彬立马跪下:
“大殿下,奴才怎敢欺瞒殿下?”
慕容锦冷哼一声:
“最好是这样。”
魏彬等了一会,小心的抬头,见慕容锦半阖着眼睛,似乎是有了困意。
他轻手轻脚的替慕容锦将被子盖好,正要退出去,就听慕容锦突然说了一句:
“将王太医叫来。”
魏彬一惊,强自镇定的道:
“殿下,先睡会吧,王太医这会可能在盯着熬药呢……”
接下来的话在慕容锦锐利的视线看过来后渐渐消声,
慕容锦语气很是不耐烦:
“让你去叫就赶紧去,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魏彬恭敬的垂首应是: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请王太医。”
待出了门,魏彬却是先去求见了苏悠然。
苏悠然正在画画,画的是这几日走过的地方的地形和地貌。
哪里是什么样的,哪里有路有河有山,都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即使是没来过的人见了,也能对这些地方有了清晰的了解。
魏彬无意间瞥到了一眼,心里纳罕:郡主画这些做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魏彬朝苏悠然行礼,有些着急的道:
“郡主,大殿下似乎觉察出了身体的不对劲,让奴才去叫王太医。”
慕容锦的身体如何,魏彬作为贴身侍候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以往大皇子就算是打一小时拳都不会见得有多疲惫,现在光是下床走两步都得累的直喘气。
虽然王太医说后面好生调理,能看着如正常人无异,但是亏空了的底子却不是那么好补的。
苏悠然执笔的手连停顿也没有,直接一气呵成的将画完成了,才放下笔,随意的道:
“既然要见王太医就见吧,刚好我也要过去瞧瞧锦哥哥,正好问问王太医,以锦哥哥的身体状态,什么时候能回京?”
魏彬欣喜的应了,有郡主在,想来大皇子不会开口多问的。
等慕容锦瞧着苏悠然和王太医前后脚的进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明显就是他身体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没有大碍,相反可能还比较严重,然儿担心他多想,交代了别人不要告诉他。
慕容锦看着苏悠然无奈的笑了笑,挥手又让刚进来的王太医和魏彬退下去。
他靠坐在床头,苏悠然赶紧伸手要扶他,慕容锦抓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
“然儿……锦哥哥是不是很没用?”
苏悠然诧异,急忙摇头:
“怎么会?锦哥哥最厉害了!”
慕容锦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那为什么然儿还要瞒着我呢?”
苏悠然身子僵了僵,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好半天才道:
“我只是怕锦哥哥多想……”
慕容锦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然儿不告诉我,我才会多想。然儿,我们很快就会被赐婚,如果……如果我……那我宁愿不要这婚事……”
苏悠然猛的直起身子看他:
“锦哥哥这是不想娶我了?”
她的眼里瞬间就有了泪意。
慕容锦连忙捧着她的小脸,与她额头抵着额头:
“没有!锦哥哥永远都不会不想娶我的然儿。可是……若是我的身体……不能陪你到老,那留你一个人,我会更难受……”
他看着她,眼里溢满了情意和挣扎。
苏悠然破涕为笑:
“锦哥哥在胡思乱想什么?你的身体好着呢……”
慕容锦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苏悠然这才收了笑意,低声道:
“真的不严重,王太医说只是会相比寻常人弱一些,只要好好安心修养,并不会有事的。”
“安心修养?”
慕容锦嘴里琢磨着这几个字:
“修养到何种程度呢?不能劳神?不能费心?”
那他还能做得成太子,甚至日后的新帝吗?
苏悠然急切的道:
“那些有什么要紧?锦哥哥,我们不做太子了,好不好?我们成亲后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平日里看看书下下棋,有精力了出去转转,看看别处的风景,这样不是也挺好吗?”
慕容锦叹气,只要与然儿再一起,怎么样都是快乐的。做不做太子真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