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风卷香,掀动女子轻柔的发丝,一绺青丝落在她如玉般不容一瑕的面容上,一双水眸里尽显无辜之态。
“道长,记着帮我挑拣个小一些的,近日茹素倒是让我清瘦了些。”
阮絮轻灵的嗓音自屏风内处传来。
清执将将打开木柜银锁的手微微一滞,他面上的绯色尚且未褪,想起方才女子贴耳相告之事,只觉荒唐。
她是如何面色如常地说出这些密事的?
可他还偏生没法子推拒。
“难为道长您了,抚琴尚且未归,将才为陛下侍药时,药碗翻落,将我的衣衫尽数浸湿,现下贴着身子实在是又冷又粘腻得紧,这才冒昧请道长相助。”
阮絮侧卧于榻,自心底漾起一阵笑。
贞元帝今日传召她侍寝,可依照贞元帝那暴虐的性子,指不定她就得命丧龙榻了。
好在贞元帝旧疾复发,又晕死了过去,倒是给了阮絮接近清执的机会。
她故意让清执去帮她在木柜里取件主腰来,还特意叮嘱要件小的,那装衣裳的木柜里可是什么都有。
倒是难为他一个小道士还得在女儿家的衣衫堆里翻来覆去地找了。
清执沉面将银锁拿下,搁在一旁的案桌上,木柜先溜出了一道小缝。
清幽的茉莉香瞬时在清执的面前洇开,一如女子身上的芳香窜入他怀中那般。
潺潺溪涧再度自干涸的枯田里流过。
清执敛眉凝神,修长的手指将木柜门扇推开,堆叠整齐的衣衫顷刻便显露于他的眼前。
一边是洗净的主腰,而另一侧则是亵裤。
柜中女子香不断,清执的手伸至了主腰的那一叠,他上下翻索,不知哪件才是阮絮所寻的。
各色主腰交叠整齐地堆积在柜内一侧,清执的眸光落在那堆衣衫中,眸色微沉。
他的手将才触到那主腰的一角时,却骤然一顿,丝滑细腻的衣料同起先耳侧的那抹柔软并无二致。
“道长,好了吗?”
女子催促之声传来,拉回了清执的思绪。
清执眼睫微动,伸手将压在最下边儿的那件月白色嵌花主腰给抽了出来,转身走向了屏风内侧。
此时的阮絮神情恹恹,捂胸轻喘,面上血色全无,唯有眼角红痣是面上唯一的明彩。
“施主请瞧瞧这件是否是您要寻的。”清执双手将主腰递给了阮絮,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阮絮的玉手,染了一手的茉莉香。
“多谢道长。”
阮絮朝清执颔首轻笑,抬手将衣裳接过。
月白色的嵌花主腰在明光下泛出银彩,阮絮将衣衫抖落开来,却蹙眉凝声。
“道长这件也太小了。”阮絮仰面望向清执。
瓷白无瑕的小脸挂上了浅笑,因她这一抖动,身上的衾被下滑,微落至胸前。
雪肤皑皑,起伏不断,女子黛眉一拧,樱唇里发出一声轻笑。
“道长,这件太小了,您瞧,我这穿得下吗?”
清执闻声抬眸,只见阮絮将主腰比在身前,她身前的起伏将主腰微微顶起,垂落的衣料勾勒出其玲珑身姿。
这件确实是小了些。
“贫道再去为施主拿一件过来。”清执的嗓音淡柔无情,他转眸时,却撞上阮絮含笑的眼眸。
清执垂首阔步转身,他行至木柜前,翻索一番后才取了个合中大小的主腰出来。
“不知这件是否是施主所寻的?”清执将藕粉色的主腰递给阮絮。
这一次阮絮倒是没蹙眉。
“这件合适,劳烦道长您了。”阮絮漾笑将主腰展开,正想往身上比照时,却见一方画册掉落。
画册上春色无限,帐中人以奇怪的姿势交相缠绕,面色潮红,而在榻下是褪落凌乱的衣衫,随意堆叠。
清执凤眸一扫,画中春色尽数落于他眼帘。
“这道长勿怪,这画册原是宫中嬷嬷交给我的,让我好生伺候陛下,这”
阮絮指尖搁于唇瓣上,眸含惊色:“我倒是忘了给搁在柜子里的,让道长平白看了这些俗世物。”
阮絮想伸手将画册捡起,却因躺于榻上而够不着。
在她将将碰到那画册时,却先有一只修长瓷白的手将它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