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执冽眉冷峻,启唇而道:“是贫道旧疾突发,冒犯了施主,望施主见谅。”
阮絮用布裳擦拭着脖颈间的鲜血。
她自然知晓清执并非有意为之。
心中还是不免暗叹一声,同样有旧疾,怎的清执这心疾一发,竟如此野?
倒像是换了个人般。
阮絮敛眸沉思,转而一想今日清执冒犯了她,于她有愧,日后想要接近亦不是难事儿。
思及此,阮絮抿唇一笑:“道长救了我这么多次,不过是被道长咬了一下而已。”
女子话音微柔,玉脖处的红艳熠熠生辉。
“若是能让道长病愈,道长便是再咬伤几次也无妨。”
阮絮坐在火堆之前,青袍垮落在肩,雪肤凝脂,娇面含羞。
清执喉中微涩,他冲阮絮拱手行礼:“今日冒犯了施主,贫道自会报答施主。”
“道长真是见外了,您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阮絮因笑道:“时下天色不早了,明儿个我们还要上山,道长不如也歇歇?”
阮絮着实是乏了,同阮嶒的一番周旋早就耗尽了她的力气,她靠在草垛上便睡了下来,可外间窜入的寒雪却让她不禁一颤。
阮絮瑟缩着身子朝着里边儿移动,可旋即一道袍影掠过,将阮絮整个人都笼罩在盛有热气儿的衣袍之下。
阮絮想偏头,却发觉身后被人相抵。
那人的声音微微哑涩,不复素日清朗。
“还冷吗?”
天光放晴,彩彻区明。
阮絮捧了一手的雪待到雪融后,借用手中的雪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她睡眠向来极浅,况且又是在这山洞里,寒风肆虐,本想着休憩养神一会儿便是,谁知竟然一觉便睡至天明。
等她醒来时,清执早已合衣端坐。
清执从外间儿回来时,落了一身的絮雪。
“道长你回来了?”
阮絮甜柔一笑,不同于往日的妖媚,倒多了些小女儿的羞赧。
像是久盼夫君归家的妇人,在望见夫君那一刹唇边漾笑。
清执有一瞬的怔愣,不比阮絮,他昨夜睡得并不踏实。
辗转反侧间,梦中总会响起当年玄都观的那人。
“道长,抚琴他们可有寻来?”
阮絮出声打断了清执的思绪。
这也正是清执想说的。
“我将才出去瞧过了,并未有人下山来寻我们,恐怕我们得自己回去了。”
“可是”阮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叹声道:“我恐怕会拖累道长。”
清执顺着阮絮的目光一路向下瞧去,只见她系有金铃的脚踝比泛着青红。
清执沉眉凝声后,轻然开口:“若施主不嫌弃,贫道可背施主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