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钟毓按下车窗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贺兰同学问:“怎么个意思?”
钟毓望着贺兰同学委屈又开心的样子,然后虚弱的说了句:“我胃疼,难受。”
贺兰同学看他脸色苍白脖子上湿湿的一层冷汗,也只是生硬的奚落:“演技这么好,怎么没人赏识你呢?”
“哥,胖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人家也是个小老板呢,脾气有点冲,说话没分寸。”钟毓一支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按着自己胃,两条腿都缩的蜷起,腰也是弓起来的,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安全带还系着。
“所以呢?”贺兰同学冷淡的问。
“哥,我真的胃疼,哎哟——”钟毓低下了头,掐了手里的烟自己把自己抱住,“不行了,你去帮我买药吧,就买xxx,你让店里的人给冲一下,快点。”
贺兰同学仅仅顿了一秒,人就走开了,并且是跑着走的,越跑越快。
“钟毓!”贺兰同学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从药店奔过来了,过来看到钟毓的脸歪在一边,人一动不动,一摸他的胳膊都是凉的,呼吸也很缓慢。
很轻的呼唤,但钟毓却敏锐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贺兰同学糯糯的叫了一声:“哥哥——”
贺兰同学是真受不了他这样,赶忙把水杯递上:“有点烫,你还是趁热喝吧。”
是挺烫的,但钟毓只在喝第一口时让了一下,后面就给一口气喝完了,然后缩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
“要送你去医院吗?”贺兰同学问,“胃病也有很多种的,你这是什么毛病?”
“不用,老毛病,缓一下就好了。”钟毓说着张了张抱住自己的手,“我就是来跟你解释一句,哥哥别误会我。”
“误不误会的也没必要了吧?”贺兰同学站在车窗边,明明姿态冷淡,可神情却藏不住热烈。
“要的,哥哥不能生我的气。”钟毓说,“我不能让哥哥讨厌我。”
贺兰同学叹了一口气,服了:“你真是装可怜的一把好手,要我放手的也是你。”
“那哥哥再可怜可怜我吧。”钟毓艰难的笑了一下,“玩我也行,我给你玩。”
“就这样?都要断气了。”贺兰同学也是欲哭无泪,“你凭什么啊,凭什么?”
钟毓的眼神里全是胆怯,弱弱的叫了一声:“哥哥。”
贺兰同学兀自叹了一口气,给开了车门,解下他的安全带:“走吧,先跟我回家。”
钟毓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在被贺兰同学扶着下车时,他在贺兰同学耳边小声的恳求一句:“哥哥,我想家了,你给我个家吧!玩具不是也能有家吗?我不算痴心妄想是不是?”
“你也行行好,别缠着我。”贺兰同学心里头也泛起了一丝酸楚,“哥哥就这么一点光,没法一直给你照着路。”
钟毓哭着小声祈求:“那你跟钟离哥哥求求情,我乖的,我听话……”
贺兰同学撑着钟毓,几乎一半的力量都被他承担了,话却说的残忍:“打住吧,你钟离哥哥不是善类,他不可能对你爱屋及乌的。我也只是看着好,其实很薄凉,小恩小惠又不费力气,施舍也好,怜悯也罢,甚至只是无聊,你别乱感动。”
“那你把我丢下吧,我不去你家了。”钟毓擦了一把眼泪说。
贺兰同学站定,忽而垂眸,冷静的看着钟毓。
钟毓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细长的胳膊白的都能清晰看见血管脉络,一双手却充满了力量感。
“你掐疼我了。”贺兰同学说。
钟毓只些微的松了松,很快又抓紧了,委屈巴巴的说:“我怕你真不要我了。”
“没用的,哥哥比你虚长几岁不是白长的,哥哥也不是在象牙塔中长大的小王子,但哥哥吃得苦没办法跟你共情,你只是为了生存,而我是为了生活。”贺兰同学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就那么站着不动了,电梯停着他也不按,架着人的手却在慢慢的放掉力气。
良久,钟毓站直了,抓住贺兰同学的手也松开了。
“唉,是我演技不过关,还是看人眼光不行?”钟毓笑了笑,将帽檐又往底下压了压,“药效上来了,我已经不疼了,那我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