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坐地上朝着远方看去, 永和县多山,公安局建造繁华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傅波鸿和曾高明所在的那个村子, 远远的看过去树影压过楼房, 像是一朵遮蔽在上空的乌云。
赵临渊和她说他要去里面拿些资料, 让她在这里等一会。
秦珂看着远处, 静静的发呆。
而此时的赵临渊已经大抵知道这个案子涉及到了什么。
拐卖妇女儿童、人口贩卖, 还有由这引发出来的一系列悲剧。
死者傅波鸿现在的妻子黄妙妙是被他拐来的,曾高明家中的年轻女孩也是经由他手拐来的。
杀了他的人会是谁?受害者?还是受害者的家人?或者是他的犯罪团伙?
拐卖妇女儿童罪是一个虽然警方严厉打击当依旧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的,在某些地方依旧十分的猖獗。
被拐的人会受到严重的身心创伤, 而她们的家庭会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自己的孩子被拐卖,会毁了一个家。
就像是秦珂一定要带出来的那个女孩一样。
她本应该有一个安稳的人生,结果却被人贩子给毁了, 如果没有被拐,她现在应该和她的同学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赵临渊当了好几年的警察了,他也经手过不少拐卖人口的案子。
最开始和秦珂一样是气愤,后面却多了几分无奈。
之前有一个女孩, 十岁在广场买冰淇淋的时候被拐了,二十岁那年找到了。
那个家庭非常的痛苦,找到之前痛苦, 找到之后更加的痛苦。
赵临渊后面再去找过那家人,为了收集更多的证物。
他知道他的到来是在提醒她们黑暗的过去,但是他还是要去。
他到的时候,那个女孩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她妈妈想要帮她扎头发,女孩脱口一句,妈妈我已经二十岁了你还要帮我扎头发吗?
手里拿着皮筋的母亲瞬间泪流满面,她的眼泪不断的流下来,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是啊,她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她十岁的小女儿了。她已经长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痛苦的长大了。
多么伟大的母亲也想象不出那十年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过来的,多么浓烈的母爱也无法跨越时间投射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
被拐卖的女孩所会遭遇的事情有很大的概率是相同的,女童和女性会被更多的视为性资源。
她们会遇到的事情,可想而知。
等曾高明家里找到的这个女孩回到自己的家之后,她也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来治愈自己,来重新学做一个普通人,学会过正常的生活。
他们已经把那个女孩送到了医院,并且通知了她的家人了。
她的家人很激动,在电话里都能听出他们哭泣的声音。
可是
在他们看到了这样的女儿之后呢?
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手和脚还留在少女时代,但身体已经是少妇了。她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流产过多次,子宫内膜炎、宫颈管黏连
还有很多的症状,她已经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力了。
除了身体状况,她的精神状况更是令人忧心,她抗拒每一个看见的男性,会发出尖利的叫声。她害怕所有的声响,会紧紧的盯着门看。只要有人声音稍微大一点,她就会整个人缩成一团。
赵临渊脸色沉重,却在走出大门的表情瞬间回归平静。
秦珂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赵队长。”
赵临渊:“我们走吧。”
秦珂:“好。”
两人朝着外面走去,刚走出公安局的范畴,就被一个男人拦下了。
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穿着不太讲究,衣服泛黄,他的发量稀少中间秃了一块,眉毛上调眼神向上,让人一看便觉得这人有些奸诈。
赵临渊:“有什么事吗?”
男人舔了舔嘴唇:“你们是省里来的警察?之前还去傅波鸿家里?”
秦珂诧异的看了他一样,虽然说是村里,但他们去傅波鸿家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人看见,消息未免传的太快了吧。
或者不是消息传的快,是这个男人的消息灵通?
赵临渊:“是的,我们在调查傅波鸿的案子,你是有什么线索提供吗?”
男人问道:“傅波鸿那杂种真的死了?”
赵临渊:“死了。”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他猛地拍了拍手:“死的好,我就说他迟早遭报应,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跟我说什么老了以后的事情,没想到他自己根本活不到老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秦珂疑惑:“你和他有仇?”
男人:“有仇都算不上,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秦珂继续问:“你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男人:“他做事嚣张,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谁都要捧着他是吗?老子偏不,以前混的时候我也没比他差,一有钱就就得瑟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和那些人才不一样,别人捧着他我偏不,他赚的钱也没有分老子一丁半点,就别想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有钱了了不起了,连门槛都高了,别人是进不去他的门了。”
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秦珂只从里面听出了两个字——嫉妒。
秦珂:“看来先生你和傅波鸿是旧相识啊。”
男人冷笑了一声:“那是,就他做的那些破事烂事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