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几岁的女孩就好套话的得多了，从她那里秦珂得到了许多信息。

        首先是关于毛文文和焦思敏之间的关系，她说毛文文确实挺照顾焦思敏的，但是那种照顾其实挺烦人的。

        秦珂：“既然是照顾，怎么会烦人？”

        女孩还很年轻，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不屑：“她那种照顾反正我是看着挺讨厌的，老板经常会叫焦姐和她一起拍照，拍完之后她就开始发朋友圈，还有发以前的同学群。”

        “嘴上是说晒晒我的好姐妹，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一下感情。但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啊。”

        女孩翻了个白眼：“反正现在照相馆也烧了，我是不会在这里继续干了，我就都和你说了吧。其实我看我们老板不爽很久了，就算是真的帮了别人，也不用整天挂在嘴上吧，这样把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她就觉得很开心。”

        秦珂：“把谁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女孩：“还能是谁，就是焦姐呗。她让焦姐做很多事情，明明之前都有专门的保洁阿姨，突然就辞掉了，那些保洁的事情全部让焦姐来做。她对待焦姐的方式，就像是对待狗一样，高兴的时候就对她好点，不高兴的时候就踹她一脚。”

        女孩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焦姐就像是突然没有家要求着别人收留的流浪狗一样，又可怜又可悲。”

        “其实我知道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珂顺着她的话问道：“是为什么？”

        女孩肯定的说道：“因为她自卑嫉妒啊。”

        秦珂：“这话怎么讲？”

        女孩说道：“我听之前的员工说，我们老板和焦姐初中的时候是同一个学校的，哪个时候她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和现在是完全相反的。当时，我们老板家很穷，她在学校就是那种很不起眼，穿着不讲究，十几块钱一双鞋子能穿好几年的女孩子。”

        “而焦姐好像从小家庭条件都挺不错的，在读书的时候就参加了合唱团，还会小提琴来着，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岁月静好的女孩子吧。”

        女孩：“然后我还听说，她们大学的时候又正好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焦姐在学校里就认识了她的男朋友，当时感情很好，周围人都羡慕，谁能想到那个男的原来是个变态，还强奸小孩。”

        女孩露出了个厌恶的表情，但是很快又说道：“啊，我有点跑题了，就是在大学的时候我们老板过的也不如焦姐。从大学毕业了，焦姐就找了个会计的活，她老公也成了个设计师来着，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挺不错的。而我们老板感情就不是很顺，离了两次婚了。”

        秦珂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秦珂：“那这个照相馆你们老板是怎么开起来的？”

        女孩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是因为她前夫出轨了，两个人打官司，后来这个照相馆就变成她的了。”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这里破破烂烂的，虽然我觉得我们老板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她做生意还是挺厉害的，没几年就让这家照相馆起死回生了。”

        秦珂：“毛文文很会做生意？”

        秦珂对这一点表示怀疑，会做生意的人不会轻易得罪客人的。

        但是女孩肯定的点了点头。

        秦珂继续问道：“你们店里平常客人多吗？”

        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秦珂：“？”

        这是什么意思？客人到底是多还是不多？

        女孩迟疑了一下：“我们的客人应该算挺多的吧。”

        秦珂：“应该算？”

        女孩：“就是，要分淡季旺季的，有时候放暑假或者有活动的时候，就会有有很多学生来，那个时候客人就很多了。不过，我们有一点挺好的，就是下午六点就准时下班了，到时就算有客人来也是老板自己接待的。”

        秦珂眼神微垂，准点下班，之后来的客人就是老板亲自接待，这根本不合常理，如果是没有理由的，老板做到这份上都能算的上是慈善了。

        毛文文是会理所当然的说出现在钱这么难赚，她不会养一个吃白饭的人的老板。

        不压榨员工都算是好的了，她又怎么可能将员工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呢？

        秦珂对周围的居民进行过走访，她们普遍表示，这家照相馆的生意很好，有时候会拍摄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才关门。

        下午六点摄影师、收银员、助理小妹都已经下班了，而作为老板却兢兢业业的加班到十点多。

        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她在加班什么？这个时候来的客人是来做什么的？

        正常拍照怎么可能会拍到这么晚呢？

        结合现在手上得到的线索，秦珂的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她试探着问道：“来你们这里拍照的孕妇是不是特别多？”

        女孩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秦珂：“我看到你们发的宣传单孕妇拍照可以打折。”

        女孩：“对，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我也没看到有多少孕妇来拍照啊，其实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只有孕妇照才能打折啊，平常来拍婚纱照和个人写真的明显更多啊，就因为这个之前还有个女的和我们老板吵起来了。”

        秦珂：“你很少接待来拍照的孕妇对吗？”

        女孩诧异的看着秦珂：“对的。”

        秦珂：“你们的摄影师是男的，有些孕妇会以不喜欢男摄影师为理由，要求你们老板亲自拍？”

        女孩不敢置信：“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秦珂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女孩：“啊？你知道什么了？”

        秦珂没有回答，房间里面变得沉默，只剩下了呼吸交错的声音。

        年轻女孩的眼睛在日光下亮闪闪的，对于照相馆黑暗中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那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天大的罪恶，却也是一门间接的[杀人生意]。

        老老实实的拍照不好吗？

        也许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秦珂有种近乎窒息的错觉涌上心头。

        这个世界对女孩有太多的不公平了，甚至连出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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