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常年香火旺盛。
阮明姝上回来还是向佛祖求签要杀了她的未婚夫, 如今认真想想,那个蠢笨如猪的杀手没有成事也好。
她的夫君,总归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样貌不俗, 有点运气, 现在位极人臣。
除了性格有些怪异,平日有点好色,其他地方倒也难以挑出错处。
沈嗣怕她莽撞冒失,跟过去紧紧牵住了她的手,掌心的余温贴着她的皮肤, 温度滚烫, 悄无声息收拢力道, 一时片刻不好挣脱。
阮明姝被他牵着手, 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她抬起嫩白的小脸, 对沈嗣说:“护国寺很灵验的。”
沈嗣没有和她说自己不信神佛, 他想了想,轻声附和她:“我知道。”
阮明姝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你记得诚心祈求, 佛祖和菩萨心地善良,定会保佑你的所愿。”
沈嗣说:“好。”
顿了顿, 他攥紧了她的手,语气温和,淡淡的告诉她说:“我只愿你平安顺遂。”
阮明姝怔了几秒,她又没怎么听过沈嗣说甜言蜜语,难得的一次, 竟叫她红透了脸。
倒是看不出来沈嗣也会说好听的话。
阮明姝低下头, 小声的嘀嘀咕咕:“可是我想让你谋朝篡位。”
能争皇帝却不当。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阮明姝光是想想自己能呼风唤雨都得意的不得了, 她如果当了皇后,靠她的聪明才智和手段,收拾一些心怀鬼胎的后妃也绰绰有余。
沈嗣笑了笑,没想到她对当皇后一事如此的执着。深宫哪里有外面开阔?
当了皇帝也不能事事顺心。
沈嗣也不怕小皇帝日后卸磨杀驴,他扶持上位的小皇帝,性格懦弱,成不了大气候,当一个傀儡刚刚好。
沈嗣假装没有听见她小声说的话,领着她去了主殿,顺口问了句:“你以前来过护国寺那?”
不然怎么会知道很灵验。
阮明姝变得支支吾吾,不大好意思说,平日在他面前撒谎就算了,在寺庙里对人扯谎总是不好的。
阮明姝硬气的回道:“人人都能来护国寺,我以前怎么就不能来?”
沈嗣轻轻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来?”
阮明姝差点咬到舌头,发觉自己颇有些不打自招的嫌疑,“那就什么都别问,听得心烦。”
沈嗣早就发现她一心虚说话语气就会强硬几分,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在充底气,他想了想,莫约是她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嗣习以为常,随口一问:“你来这儿咒过我?”
阮明姝像是被人戳中痛脚,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你怎么能在佛门说这种恶毒的话?我可没有在佛祖面前咒过你。”
这句话,沈嗣也没相信。
过了会儿,他凭着好记性想起来当初结下婚约不久,他还在幽州的时候,他刚穿越到这个朝代,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就说她连着几日去护国寺烧香拜佛,无比虔诚。
隔天就派了人去杀他。
说不定是来寺庙里求一个杀人的黄道吉日。
沈嗣想通这段竟然笑了起来,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愚蠢行径,如今在沈嗣眼睛里都是可爱的。
阮明姝拉着他的手,“快走,过了时辰就听不到师傅讲经了。”
沈嗣被她拉着往前走,淡淡问了句:“你要听师傅讲经?”
阮明姝点头:
“要听的。”
沈嗣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怎么这么乖了?”
阮明姝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并且在心里牢牢记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现在对沈嗣的态度好了不少,觉得自己既然喜欢他,也可以将他当成自己人,“你在佛祖面前乖巧一些,许的愿就会更灵验。”
沈嗣故意问他:“那你上次许的愿灵吗?”
阮明姝轻轻跺脚,痛恨他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她没好气道:“我忘记了!”
沈嗣低头忍着笑:“这次可得记准了。”
阮明姝想甩开他的手又被攥了回去,她不耐烦道:“我心里有数,你别总是教我做事情,罗里吧嗦。”
沈嗣纵着她十次,但只要管她一次,在她这里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该对她百依百顺,她说错了也是对的。
来日慢慢,阮明姝心想她可以慢慢调教沈嗣。
沈嗣尚且不知小妻子心中所想,宝殿的院门外就闻得到一阵渺渺的香灰气息,走得越近,味道越浓郁。
阮明姝是被他牵着手,才没有急着跑过去。
院子里都是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神色虔诚,跪坐在佛像面前,手执香箸,紧闭双眸,嘴里念念有词。
阮明姝嫌弃的看了眼沈嗣,“拜佛你也要牵着我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