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彼此的兴趣爱好,聊到幼年各自的成长环境,从天马行空的天文聊到西方哲学,又聊到花卉植物
宋景明的思维跳跃很快,经常说着说着这个话题,猝不及防又转到下个话题,如果和其他人聊天,少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维。
但不管宋景明说什么,
闻尧都能适时接的住话。
就算一言不发,他们也不会觉得空气中多么尴尬。经历了那么多,单单只是听着彼此的心跳,就已经无比的满足了。
宋景明依靠在闻尧的肩膀上,过了好久好久在一片静谧中,闻尧的声音有些恍惚:
“明明,我感觉我有点像在做梦。”
宋景明跟着点头,不止闻尧,宋景明也有点恍惚,他们居然也能拥有这种温馨吗?
实际上这种温馨也仅仅只是对他们两个人而言,宋景明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都因为他的死亡而被迫划上句号。
而宋景明并不在意那些,特别是和闻尧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考虑别的事情,巨大的幸福带给他强烈到不真实感。
让宋景明仿佛行走在云端上,
“我也有点。”
他抬手就想掐自己的手还是被闻尧拦住。“不然掐我?”
在那期间闻尧还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宋景明披上,被拒绝了。“我不冷。”
宋景明做着鬼脸想吓唬闻尧,
“啊——我是鬼诶,你不怕我嘛”
闻尧笑出声,故意皱着眉,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啊,我好怕,怎么办”
他真的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诶。
傍晚时分,他带着宋景明回了自己的家,在往车库去的路上,都不用闻尧带,在偌大的车库,宋景明就能准确无误的朝着他的停车位的区域走去。
闻尧侧过脸看了一眼身侧的宋景明。
其实他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倒还真像个别人口中的好孩子。白白净净的脸庞,恰到好处的薄唇。
他现实的脸要比在副本里里略略稚气一点,而稚气的来源则是眼睛以及皮肤上常年不怎么见太阳的苍白感。
瞳仁极黑,再搭配上清澈的眼白,黑与白的界限尤其分明。眼尾虽然没有狗狗眼那么下垂,但也微微有一点点倾向。
如果只看宋景明的眼睛的话,说不定会以为他是一个软乎乎的白团子,但结合整体的五官来看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他的表情以及眼神里头的攻击性总会让人忽略他的眼型的稚气,矛盾又不矛盾。
“明明,你怎么知道我车停哪儿?”
“”
宋景明不止知道闻尧的车停哪儿,还知道他住几楼几号,知道这里的房子是他自己赚钱买的第一套甚至还来过。
“想知道的话,完全可以问我。”
宋景明处于疯子与正常人的叠加态,至于是哪种状态,取决于观测者的身份。
而那一刻的他就是一个难得正常的普通青年。在寂静又阴冷的地下车库,他被闻尧目光盯着,下意识低着头,紧张捏紧了手指。
像秘密被戳破的而惴惴不安的小孩。
他过去明明做过许多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包括黑进讨厌的人的电脑曝光对方的丑闻仅仅这是为好玩,因为觉得有例条不完善就自己想去充当那个补丁。
看着那一份份的陌生的委托,他都事不关己,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大家心里都不怎么健康嘛。”
宋景明会很多东西,很多很多,
但这其中一定并不包括恋爱。
喜欢谁这件事本身对于宋景明来说,就很难以想象,这种感情实在是太过于飘忽不定了,抓不住它,也研究不懂它。
他不满足于在那个破副本里接触闻尧,想要现实里也了解他的一切,才会在闻尧的手机里安装窃听软件,才会想知道他时时刻刻都要掌握他的动向:他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和谁有过接触,和谁在说话。
喜欢谁的宋景明一点也不可爱。
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强烈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感到窒息和畏惧。而很悲哀的是,他本人并不觉得有有什么不对,他无法改正无法反省,因为这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
“怎么了,不让看嘛?”
宋景明挑了挑眉,反问道。
和表面无所畏惧的语气不同的是他紧紧抿着的唇角,这个小动作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一点点紧张。
“没有。”
闻尧知道宋景明的行为后,其实心里没什么多大的触觉。老实说,他还有点惊喜。这起码表示宋景明心里是有他的。
他无奈了叹了口气,这是一种很明显的默许态度。闻尧甚至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塞进宋景明手里。“随便看。”
想想之前那些在自己睡着的时间段里的那些他毫不知情的通话记录,闻尧的胸口莫名还泛起一阵甜意。
“和我一起住吧。”
这里的小房子对闻尧的意义非常不同,至于为什么不同,他相信宋景明也知道。
闻尧的爱人或许有一定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同时心理上也有不少的问题。
过去的宋景明一直都不怎么承认这个,他非常坚持的认为自己就是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但那时的他却主动承认了一回。
就那一回,唯一的一回。
他拿着闻尧的手机,头顶有些惨白的白炽灯打在青年头顶上,让发丝的边缘有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他轻轻的开口,也幸好那地方足够安静,不然闻尧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会爱一个神经病吗?”
他的手指绞着,指关节有些发白。
“会,如果是你就更好了。”
闻尧不假思索。
青年直勾勾的凝视了闻尧的表情好一会儿,就像在确定他话语的真实性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他深吸一口气,
“好吧,那我就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