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给顾阎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幸亏是左手,若是右手的话,那可怎么办,写字都有影响了。”她又看到了桌子上的沾血的木头和刻刀,“你刻这个东西做什么?”
顾阎当然不能说是为了挣钱,只道,“夫子给的任务,锻炼我们的动手能力。”
顾念嘟囔,“夫子还教这个的吗?”然后叮嘱他,“以后可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顾阎乖乖点头。
姚柔得知顾阎受伤,心疼地捧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小阎,疼不疼。”
顾阎抬起右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娘,我没事,你别哭。”
顾念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被姚柔勾了起来,她只得吸吸鼻子,然后让姚柔不要太担心。
因着这事,姚柔让顾阎多请了三天假,夫子听闻顾阎手受伤,立马答应下来,并让他好好养伤,三日不够的话,多请几日也是可以的。
于是,顾阎便顺理成章地待在家里养伤。
姚柔抽空问了顾念对于林泉的想法,并且把林泉的打算说给她听,“娘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听你们的描述,应该是个靠谱的,女人啊,最怕的就是嫁错郎。”
顾念挽着姚柔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娘,再说说你和爹的故事吧。”
姚柔抚着女儿的秀发,开始回忆起跟顾晖的点点滴滴。
姚柔本不是宝潭庄人,是后头迁来的,但因相貌出众,很快传遍了整个宝潭庄,上门求亲的人更是踏破了她家的门槛。
姚柔的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对于女婿不要求家缠万贯,只求能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女儿。
顾晖在宝潭庄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有个事儿找他,他从不推脱,还会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
有一次,姚柔家的屋顶漏水,村里人告诉姚柔的父母,顾晖修屋顶很有一手,两人便找到了顾晖,希望他能帮个忙,他们可以给酬劳。
顾晖没提钱,第二天便找了瓦片爬上了姚柔家的屋顶,一个上午,他除了修了屋顶,还帮忙将缺腿的椅子翻新了一下。
姚柔的父母见状,对他极为感激。
临走前,俩老拿出铜钱给顾晖,但是他死活不肯收,又见他们坚持,顾晖只好问能不能在家蹭一顿便饭。
顾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他是在左邻右舍的帮忙下长大的,对他来说,宝潭庄的村民就是他的亲人,今天在何家吃,明天去方家吃,长大后,他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便自己动手做,但他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完美,唯独下厨这件事,他实在是没有天赋,于是他也就放弃了,不是吃白馒头咸菜,就是下面条吃,顶多面里再磕一个鸡蛋。
像今日这样的饭菜,他都好几年没吃了,顾晖看着姚柔父母做的一大桌子菜,没忍住红了眼眶,若是他父母现在都还在的话,想必这样的饭菜定是日日都能吃到。
“晖子,多吃点,饭不够锅里还有呢,婶子给你去加。”姚柔母亲将菜推到顾晖面前。
姚柔来到桌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晖狼吞虎咽的模样,活像三天没吃饭,饿狠了。
“快快快,坐下吃饭了。”姚柔母亲对姚柔说,然后给两个人介绍,“柔儿,这是晖子,今日帮忙来修屋顶的。”
“晖子,这是我女儿,姚柔。”
顾晖急忙地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但由于他吃得太多,吞咽困难,脸和脖子瞬间就红了。
姚柔倒了一杯水给他,“慢慢吃,不着急。”
顾晖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就像是仙女,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两个年轻人第一面见面,便将对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顾晖心里有想法归想法,却一直没有付出行动,他觉得姚柔不应该跟着他这个穷小子过苦日子,应该值得更好的。
但没想到,姚柔的父母在一次下山途中,不小心跌落山崖,双双去了,顾晖帮着姚柔给他们简单地办了丧礼,看着悲痛憔悴的姚柔,顾晖终于鼓起了勇气,向她求亲。
姚柔对他本就心生好感,便答应了。
姚柔回想起当时顾晖的表情,开心地像个孩子,“念儿,你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顾念依偎着姚柔,“娘,我想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