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柔哭得肝肠寸断,顾念吓得也哭了起来,这哭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凄惨,附近的村民都起身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何大方只得将顾晖的事情跟大伙儿说了一嘴,村民们瞪大了眼睛,瞌睡瞬间被赶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再看向姚柔和顾念时,大家都充满了同情。
何大方跟姚柔说:“明天一早,我就去借牛车,然后我们一起去城里,把晖子给拉回来,你先回去吧。”
姚柔被村民们半推半拉地赶着往家走,顾念一边哭,一边在后头跟着,何婶子在一旁拉着顾念的手,听到她的哭喊声,心里一阵一阵地心疼。
待将两人带回屋后,村民们才放心离去。
何婶子放心不下,便留下来守着,让何大方先回屋歇息,这会儿停下来,何大方才觉着脚底心一抽一抽地痛,点点头,让她帮忙多看着些,他怕姚柔做傻事。
何婶子推了丈夫一把:“我晓得了,明天一早,我跟你们一起去城里。”
姚柔坐在凳子上,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没有生气,何婶子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擦手,“妹子呀,你得撑住啊,否则,你让顾念一个孩子可怎么办?”
听到顾念的名字,姚柔的眼珠转了两下,“念儿,念儿。”
顾念一把抱住她,哭着喊娘亲。
姚柔低下头,双臂环抱住顾念,两颊的泪不住地往下淌:“念儿,我的念儿。”
何婶子在一旁看得也不好受,唉,这是作孽啊!
——
第二日天还未亮,姚柔就坐不住了,何婶子也知道她心里急,便也没有劝她,跟着她一块回家找何大方。
顾念也要跟着去,姚柔不许,她难得响了嗓门,“不许去,娘亲会把你爹爹带回来。”看顾念挂着泪珠的小脸,姚柔也心疼,柔了嗓音道,“念儿乖,听娘亲的话好不好?”
顾念点点头:“那念儿就在家里等着娘亲和爹爹。”
何大方也是一早就起了,问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牛车,刚要去顾家找人,姚柔跟何婶子就到了,何婶子交代了何朝阳两句,便跟着上了牛车。
一路上,姚柔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好不容易到了县衙,看到顾晖的尸体时,她才一下子哭了出来,抱着他喊相公。
何婶子不忍心看,别过了头,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顾晖是怎么死的衙差并没有多说,只说是遭到了贼人的袭击,望她节哀顺变,但贼人狡猾地逃走了,他们会尽力追捕。
顾晖的外衫已经不见了,只着了一件白色里衣,鲜血已经凝固在白衣上,非常刺目,他怀里还有两串冰糖葫芦,混着血色,变得更红更艳了。
姚柔颤抖着手去摸他身上的伤口,该多疼啊,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相公,我们回家。”
傅府也派了管家过来,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钱递给姚柔,“顾晖昨日在傅府干完活就回家了,没想到竟遇到了如此骇人之事,老爷心有不忍,便命我带些银钱来。”
姚柔不肯收,那管家又说:“听说家里还有个孩子,拿着吧,有用得上的地方。”
何婶子也劝她,“拿着吧,这钱对他们来说不是事,但对于我们平民百姓来说,用处可大了去了。”
姚柔便也不再推脱:“谢谢你们。”
顾晖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宝潭庄,大家万不敢相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于是纷纷跑来了顾家询问情况,见家里只有顾念一个人在,便又折回家里,拿了吃食过去。
顾念对着她们一一道谢,纪珊和易谨也知晓了这事儿,一大早就陪在她身边。
等姚柔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当顾念亲眼看到顾晖躺在木板上时,她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顾晖是出了名的人缘好,所以葬礼办的也算是热闹,四里八方的街坊都来了,连隔壁村也来了不少人,听说这个意外后,大家都表达了惋惜,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葬礼持续了两天,两天后,顾晖的身体就拉去山上葬了,下墓前,姚柔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晕了过去,是同村的婶子们一道抬她回家的,顾念守在姚柔的身旁,一步都不敢离开,她已经没有爹爹了,不能再失去娘亲。
没了丈夫的姚柔,醒来后便天天以泪洗面,她原本身子就弱,意料之中地,她病倒在床。
顾念每日守在姚柔的床榻前,祈祷她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