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宝,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让苏云珍去考什么大学,她这一去上大学还会回来吗?还有月牙呢,她才两岁,苏云珍这一走谁来照顾月牙?”张月娥气急败坏地对罗江说道。
她也是才知道苏云珍竟然考上大学了,她如果早知道,根本就不会让苏云珍去考。
“娘你要是担心她不回来,那我带着月牙跟她一块去不就行了。”
“什么?你也要去,她去城里上学,你去城里做什么?你当电影放映员不是挺好的吗,一个月能有几十块钱呢,比一般的工人收入都高了。”
“那我也不能干一辈子呀,你不知道现在城里面都有电影院了,以后大家都去电影院里看电影,这电影放映员也干不了几年了。云珍既然去了城里上学,不如我以后也去城里找点事做,等我们以后在城里落了脚,买了房子,月牙就是城里的姑娘了,你和杨叔也可以时常去城里住住。”
“可是……”张月娥总觉得外面变数太大,不太想让罗江离开她去那么远,但是孩子想要去外面打拼,想要在城里扎根,她又不好拦。
“娘,五林不是正在说媳妇儿吗,你先把他的事忙活完吧,等到老杨家几个儿子都成了家,你也就能省心了。云珍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打算,云珍就算不去市里上大学,我也是要到外面去打拼一番的。”
张月娥看着罗江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心思,回去忙杨五林的婚事了。她是不觉得自己能省心得了,这又多出一个儿媳妇,怕是又能多出不少麻烦。
等到她忙完杨五林的订亲和婚事,转头才发现罗江送他媳妇去北京上学了。
“你哥去北京的事儿怎么没人跟我说?”张月娥气愤地质问罗小文。
“我哥说你正忙着杨五林的婚事,就不去给你添乱子了,等嫂子开学以后,他就带着月牙回来了。”
“我就没见过比苏云珍更娇贵的人,上个学也需要人送,这得多花多少钱呀,还带着月牙,你哥是个缺心眼的,你也是个傻子,他不说你也不说,我这是什么命啊,才生出了你们两个呆子。”
然而不管她怎么数落罗小文,她都低着头,一副木呆呆没有表情的样子。张月娥见状,自己也觉得无趣,就回去了。
此时正往西北去的一辆火车上,苏云珍抱着月牙,罗江刚打完热水回来,他们这正是要往苏云珍父母下放的农场去看望他们。
“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没事儿吗?”苏云珍不太确定地问。
“能有什么事儿,早两年我就说要带你去农场看看你爸妈,一直没去成,主要是月牙太小离不开人,生产队的证明也不好开,这次趁着送你去上大学的机会,刚好可以去看看他们。”
苏云珍多年不见父母,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们,心情很是激动,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在农场过得好不好。
罗江看到苏云珍的样子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政策松动,知青们都陆陆续续回城了,你爸妈他们没准什么时候也能回去了。”
苏云珍点点头,要是能回城就好了,他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等他们到了西北农场,做了登记,审核了半天才允许他们进去看人。
苏父和苏母刚下工回来,正在屋里做饭,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老苏,你们两口子快出来看看,你女儿女婿来看你们了。”
苏母正从锅里拿出的窝窝,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捡,不可置信地跑出门去,旁边苏父也跟了出去。
“云珍!”
“爸,妈!”
苏家一家三口多年不见,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抱头痛哭起来。
苏父和苏母这些年在农场,虽然过得苦,可他们更担心的还是女儿,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苏云珍到乡下那种地方去当知青,整日里上工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后来她又说结了婚,有了孩子,苏父和苏母就更担心了,不知道她找的丈夫怎么样,婆家对她好不好,苏云珍写信又从来是报喜不报忧。
过了一会儿苏云珍缓和了情绪,给父母介绍了罗江,罗江抱着孩子冲他们喊道:“爸,妈。”
“好,好。”
苏父苏母连忙拉着他们进了屋,又抱了抱月牙,向苏云珍询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苏云珍自然说一切都好,还把他们从老家带来给苏父苏母的吃穿用品拿了出来。
至于考上大学的事,苏父苏母还不知道,苏云珍想着既然要来看他们,不如到了再告诉他们,写信的话怕是还没有自己去得快。
苏父苏母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很是欣喜。苏母又重新做了饭,他们吃完了饭,苏母就拉着苏云珍到屋里说了会私房话。
“你这些年寄信来总是说什么都好,可我就是不放心,如今见女婿竟然陪着你来看我们了,你气色也不错,又考上了大学,我总算是能放心了。对了,你婆母跟你小姑子为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