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着我逃命去沧莱国吧。”墨君泽继续把话说完。
舒熠:“……”
他家王爷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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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大祭将至,又逢使团到访,鸿胪寺最近可说是人仰马翻。
所谓冬至大如年,每年这一日的祭天祈福仪式关乎来年国运安康,都是需由鸿胪寺、太常寺、礼部甚至光禄寺共同协作的大事。
需要确定的事情太多,墨君泽每日刚从朝会出来就被匆匆请进了鸿胪寺。
鸿胪寺有寺卿坐镇,一般的事宜本是不会惊动到他的,只是一些大事还是需要他来定夺。
这日,墨君泽与寺卿商议完那一堆的祭祀流程,使团安排,观天占卜的事后,已是将暮之时。
他揉着肩膀往门口走,却被仓促追来的鸿胪寺卿张延叫住。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墨君泽莫名:“自然是回府啊。”
“……”张延有点尴尬,“王爷,日中时下官曾提醒您今晚有曲水宴,您可是忘了?”
墨君泽微怔。
“曲水宴?”
他回想了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中午正忙着决议一堆的事情,当时张延对他禀报此事,他就那么一心二用的听了一句,转身就给忘了。
上一世王子只待了几天,所以不需要准备曲水宴,故而这一世他也一时没想起这事。
大黎素来被称为礼仪之邦,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除了四品以上官员参加的宫宴之外,对于要待比较长时间的来使,还要在宫外举办四品以下七品以上官员参加的曲水宴。
其作用是为了让平日在鹤都活动的官员们认个脸,省的冲撞了来使。
曲水宴由鸿胪寺全权负责,故而墨君泽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出席。
他和张延到时恰逢使团的马车也刚到停稳,小公主先蹦下马车,活泼的左右看了一圈,见到墨君泽,笑眯眯的跑过来打招呼。
墨君泽实在不太习惯东丹人突然对他殷勤,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不过面上还是端着笑容回了礼。
王子跟在后面,抬眼见到墨君泽,立马眉开眼笑的快步走过来。
墨君泽别开眼,装作没看见。
众人在门口客套的见过礼之后便准备进去,小公主却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停了脚步,面带嫌弃。
虽说知道宫外曲水宴的地方不会像皇宫御花园那般奢华富丽,可是,这也太寒酸了吧?
这里居然连围墙都没有,只用竹栅栏随意的围了一圈。入口的门更是简陋,只是一个仅容两人同时过的茅草木门。
门上一块牌匾,写着草堂二字。
两旁有木牌题字: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门内只有一条青砖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进去,也不知道通到哪里,路两旁全是开的正盛的山茶花,算是唯一赏心悦目的地方。
“你们好小气呀,在这么寒酸的地方请客。”草原民族向来直爽,小公主心直口快的小声嘀咕。
墨君泽闻言只笑了笑,没说什么先行漫步往里走。
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张延习以为常,笑呵呵到走在小公主旁边解惑。
“此地曾是一位文豪大家的故居,他还在世时正是在这里创作了很多诗赋字画。后来大家仙去,也没有子嗣,朝廷便将此地收归作为曲水宴的场所了。”
“这里平日是不会开放的,只有贵客自远方来,才会开门招待。”
“这么厉害?。”小公主心思单纯,三言两语便开怀起来,“当初住这里的是哪位大家啊?”
张延颇有点骄傲的说了一个名字。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东丹的小孩儿都会学他的诗。”小公主顿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崇拜。
桑拓王子却是没听他们说了什么,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前面那道清瘦的背影上。
说话间,几人已穿过茶花林走进内庭,只见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参宴的人都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的聊天,见几人进来,忙起身行礼参拜。
墨君泽抬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
等墨君泽,王子和小公主都入了主坐,其他人才纷纷落坐。
只见偌大的百花庭院中,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渠环绕其中,水渠不深,约一臂宽,渠中清泉缓缓流过,还有红白色的锦鲤在当中游弋。
顺着看上去,泉水是从一假山上流下,汇入渠中,环绕一圈,又流回山脚。
宴席便是延着水渠而设。
月上柳梢,风灯萤火,一时间但闻流水潺潺,伴丝竹入耳,尽显风雅。
张延见所有人都入席后,便吩咐开宴。
侍者端着美食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众人身旁的桌案上便放满了佳肴。
小公主没见过这种宴席,很是好奇,正纳闷为何只有美食却不见一点美酒呢?
就见两个窈窕女娥走到假山下坐下,将早准备好的美酒倒入杯盏中,再将杯盏放在一个小托盘上,又把小托盘轻轻放入水中,小托盘便载着酒盏像小船一般顺着水悠悠而去。
“哇。”小公主看到这种新奇的玩儿法,小声惊叹。
“这酒叫做卧梅,”张延笑着给王子和小公主介绍,“是用卧雪之梅酿制而成,入口甘甜,余韵回味,喝下后能品到凝雪寒梅的清香。”
小公主听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正巧一杯酒盏晃晃悠悠游到面前,她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旁边的张延微抬手挡住了。
一旁墨君泽斜靠着塌椅,撑着下巴含笑道:“小公主,这酒可不是随便就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