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发色和瞳色的方法是大巫花了许多时间才专门为宋璟熙研制出来的,其中药理复杂,只教了她这个亲传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小公主会跟着宋璟熙来到大黎的原因。
改变一次发色和瞳色只能维持十天左右的时间,故而小公主需要每十天为他调一次药并且配以施针。
他们预计待一年多的时间,自然所需的药材量多。
但这些,必然是不能对辰王哥哥说的。
小公主纠结半天,咬了咬牙道:“其实我哥吧……他看着挺健康的,但是……嗯……他,他有隐疾,对,隐疾。”
既然都说是隐疾,那便自然是不好再继续往下问了。
不过墨君泽看着小公主闪烁其词的神情,脑中突然又想到关于桑拓王子的那些传言,心念微动,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这王子出了名的贪色重欲,据说在东丹是夜夜笙歌,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身体内里竟已是亏空到如此地步了么?
他不自觉又看了看那些大箱大箱的药材,暗自咋舌。
这么虚的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宋璟熙正从西苑走出来,见到墨君泽愣了下。
他知道墨君泽每日都要去鸿胪寺主事,却没想他今日中午便回来了。
他快步过去笑着行了一个东丹的礼:“见过辰王。”
墨君泽也端手行揖回了一个礼,脑中还想着隐疾的事,遂面色复杂的看了宋璟熙一眼。
宋璟熙:?
这眼神怪怪的怎么回事?
他没过多揣摩墨君泽的眼神,而是仔细将墨君泽打量了一遍。
昨夜曲水宴的事虽然解气,但瑾苏公然维护宋家也是让他担心的,这事必然会传到皇帝那里,他会不会受到惩罚?
不过现在见瑾苏神色悠然,似乎并没有被什么事困扰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墨君泽此时客套了一句:“王子小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刘长史安排便是,不用见外,王府简陋,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宋璟熙还未回答,小公主先笑嘻嘻道:“不简陋不简陋,你的王府好漂亮啊,有好多花还有好多树,后面还有个好大的莲花塘,里面有鱼!”
墨君泽莞尔:“小公主喜欢便好。”
小公主:“那鱼花花绿绿的我都没见过,可以抓来吃吗?好不好吃啊?”
墨君泽微愣,想了想:“……没吃过,你可以试试。”
“阿霓娜,别胡闹。”宋璟熙轻唤小公主的名字,弹了下她的额头,对墨君泽歉意道:“给你添麻烦了。”
墨君泽心想你知道给我添麻烦还厚着脸皮非要来辰王府住?
脸上却是谦和客气的说:“不麻烦,辰王府从未来过客人,小公主倒是添了不少热闹。”
本是一句顺口的客套话,宋璟熙品了品,却品的满心酸楚。
记忆中的瑾苏是个喜好热闹的人,这也是为何他总爱找借口出宫跑去国公府找他玩儿的原因。
因着他家国公老爷子爱热闹,几个孩子成家立业后也没让分家,反正国公府够大,故而宋氏嫡亲一族都住在国公府里,平日里一堆小堂弟小堂妹吵吵闹闹的,甚是欢腾。
那时瑾苏还是七皇子,在宫中没什么朋友。每次出宫来就往国公府跑,遇到有庙会,花灯夜的时候,更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那时候他说,等自己将来封王建府不用住宫里了,定要结识好多好多朋友,常邀佳友三四来府上做客,抚琴作画,吟诗品酒,就要热热闹闹的。
可如今他已是王爷了,这偌大的王府,却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人,他哪儿有什么佳友?
上一世的时候,他只想着自己的仇恨,想着报复,却不曾想过,那个满心依附着自己的人,明明那么脆弱,被孤身一人留在高塔倾覆的原地,满朝腥风血雨,是如何举步维艰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瑾苏原本,只是想做一个远离朝堂,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而已……
墨君泽见已是午时,他虽不乐意和这东丹的王子打交道,但怎么说人已经住进了辰王府,他作为王府的主人,这第一顿的接风宴是少不了的,于是转身让刘长史传了宴。
刘长史一早便知今日王子小公主要进府,所以接风宴本就是准备好的,不过是因王爷提前回府改到了中午罢了,故而没多久佳肴便陆续上了桌。
今日说是接风宴,实际招待的也不过就王子和小公主两人罢了,东丹其他的使臣都住在鸿胪寺安排的四方馆里。
因为吃饭的只有宋璟熙、阿霓娜和墨君泽三人,所以也不必搞得像宫宴分席围堂那般隆重,而是像普通人家一般围桌而食。
也因如此,辰王府花厅中那张红木圆桌打从建府到现在,终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墨君泽在桌前坐下,看到满桌丰盛饭菜时,有一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