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继续说:“上个周,孙堀堀同学抢先插队,我阻止了他。不过我没有想到他身体这么娇弱,不小心把他扯到地上。”“这个周,他还要插队——”
“是你的弟弟违规在先,又尝试骚扰我妹妹在后。”
谢薄声没有落下手,他只平静地问:“您要不要听,这个巴掌能不能拍响?”
“请你适可而止,不要再胡搅蛮缠。”
他搂着小桑葚肩膀,问:“既然贵校学生道德手册上已经注明不可以插队,那么,频频违反规则的孙堀堀同学,怎么始终没有受到处罚?还是说,贵校的道德只是说说而已,没有真正严格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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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下落带起的风令孙哥的唇角重重抽搐,脸颊肌肉抖动,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震惊望着谢薄声。
班主任:“啊这……”
“小桑葚作为主动去维护贵校道德规则的一员,你们非但没有给她嘉奖,反倒因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失误来处罚她,这样很不应该,”谢薄声说,“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它的职责绝不仅仅是帮助学生学习课本上的知识,还要为学生树立好正确的价值观念和人生观。高中啊,老师们,高中的学生都是刚步入青春期不久,花一般的年纪,也是受教育最重要的阶段,你们就打算这样草率地处理?”
这巴掌能将他打出鼻血。
他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解决问题,他还要替她撑腰,替她找回公道。
她不需要写检讨,她没有错。
他在愤怒,在因为她的事情而愤怒吗?小桑葚不确定,但她能感受到谢薄声不同平常的情绪,他在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啥合适不合适的,”孙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就是他作为小桑葚监护人所具备的责任。
谢薄声抿着唇,他低头,看小桑葚的衣服。
“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你很娇弱,所以这次很轻地将你从队伍中拉出来,”小桑葚握着拳头,“是你,想要拉扯我的领口。”
谢薄声和其他家长不同,他并不需要“息事宁人”这种事情,更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批评自己的孩子。他需要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以及,为无辜受累的小桑葚讨回公道。
谢薄声不仅要拒绝检讨,还要纠正班主任和其他人的观点。
谢薄声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低头看小桑葚:“说吧,没事。”
隔壁班班主任慢慢地说:“校规上说,打架的人,要写一份检讨,交给老师。”
小桑葚感觉到他有点生气。
班主任仍旧沉默不语,倒是孙哥嚷嚷开了:“什么叫做微不足道的失误?你看把我家孩子打的,哭成这样还算小事?”
“其他人也不行,”小桑葚说,“插队是不对的,你没有读老师发的学生道德规范手册吗?”
孙堀堀不哭了,他开始一抽一抽的,低着头。孙哥对这个安排也算比较满意,不吭声。
“但是,这件事情,孙堀堀同学也有责任,”小桑葚的班主任说,“大班长——谢桑葚同学她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力气没控制好而已。这样吧,两人一人写一份检讨,交上来。”
谢薄声却发声了:“抱歉,我觉着这种处理很不妥当。”
“因为犯错被制止而哭一节课,”谢薄声说,“我想您应该优先反思,孩子的家庭教育是否出现问题。况且,小桑葚方才说了,是他先要扯她领口——这完全算不上殴打,是我家桑葚的自我保护机制。您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也知道,一个男生去扯女同学领口,究竟合适不合适。”
今天没有军训,她穿的是校服,白底蓝领的t恤,两粒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没有落在孙哥脸上,手掌心在离他脸颊处一厘米处停下。
话音未落,谢薄声已经走到他面前。
从刚才,说出要扯她领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压抑了。
孙堀堀说:“我又没有插-你的队。”
孙堀堀还在抹泪花。
小桑葚嗅到了谢薄声的情绪。
孙堀堀不说话,保持沉默。
以及,保护她。
小桑葚仰脸看谢薄声,她能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谢薄声和刚才那个孙哥不同。
倒像是一个元气冲天的老虎,要不是谢薄声搂着,她就能冲上来一口咬伤人。
“你放心啦谢薄声,”小桑葚骄傲极了,“他动作那么慢,是不可能成功啦,但是我很生气,所以打了他的脸。”
这个在班主任和其他人眼中始终严谨温和的大学教授,径直走到孙哥面前,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
孙哥嚷嚷开了:“老师们,你们都听到了,她承认了,是她先打我弟弟的。校规怎么处理打架的学生?你们比我清楚吧?”
教育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