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问：“你要去做什么？”

        事实上，他也震惊自己下午的失态。

        他竟也想要依靠暴力让人闭嘴。

        在猫咪眼中，不用的钱和纸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朋友需要，那就给朋友好了。

        大班长谢桑葚同学非常高兴。

        轻而易举地找到小钱包，小桑葚拿出来，打算把里面的钱给莫非白，让她去买新手机。但莫非白及时压住她的手：“别别别——你别给我。”

        就像当初白猫先生将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罐头壳子给她吃，就像谢薄声会主动给白猫先生钱。

        小桑葚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谢薄声还没有到，她只看到谢薄声的车子安静地停着，猜测对方可能在附近买东西，她乖乖地抱着书包等他回来。

        仍旧是干净利索的黑色短发，还是穿着梅花武馆的衣服，坐在一个黑色电瓶车上，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潇洒又肆意，像是泼泼剌剌开出的大花朵。

        五秒后，她恍然大悟：“很有道理啊小桑葚！”

        说到这里，莫非白自言自语：“妈了个巴子的，咋感觉有点奇怪，怎么整得谢薄声和你爹似的。”

        不要说校长了，班上同学一致表示，如果桑葚想要竞选教育局局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出一票。

        而他的桑葚，一战成名。

        然而，下午时分，当他从那人口中听到那般言论时，竟真的想要给对方一拳。

        莫非白：“昂。”

        小桑葚理性地继续往下讲：“你拿这’捡来’的六七千去买一个新手机呗，相当于你一分钱没花，得到了一块新手机耶。”

        他低头。

        “我的老天爷，谢薄声那家伙怎么把你教成这样……”莫非白叹气，她有点感动，心里还有点五味杂陈，毕竟同类太天真的话，也不容易生活，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以后怎么生活啊小傻猫？别人一说缺钱你就给？啊？不用给我钱，我自己有钱，就是觉着一下子花六千买个手机太贵了……所以一直没舍得买，不买的话，现在就能省六七千。”

        莫非白沉默了。

        小桑葚想了想：“其实也还好吧。”

        何时成了这样？

        ——能不崇敬吗？还不到160的女生，把一个180+的男同学打到哭了一下午。而且因为是出于正义和自我保护，也不会遭受学校方面的处罚。

        莫非白摊手：“赚钱啊。我原来的手机打架时候坏了，新手机好贵的，看了下，要六七千呢——我和你不一样，小桑葚，像我这样的，再找男人要钱买手机，很丢猫脸。”

        莫非白来送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生上课，上午刚和郑不凡干了一场，下午又打了比赛，晚上还要送学生上课。现在的她饥肠辘辘，给她只生鸡都能啃得精光。

        小桑葚如此笃定地认为。

        应该分给需要的人。

        她和莫非白分析：“非白，你看呀，你要是不买这个手机，就相当于省了六七千，对不对？”

        学校附近的小店是莫非白常来的地方，她着急要走，点了一份炒米粉，坐在电瓶车上，狼吞虎咽地吃，吃到一半，听见小桑葚惊喜的声音，她呛了一下，顺手抄起旁边的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好几口，举着筷子向小桑葚挥手：“怎么了，小傻猫？”

        小桑葚：“嗯？”

        谢薄声在书店中购买了一本崭新的《小山词》，去可以自习的地方点了杯冷饮，慢慢地看。

        除了在搏斗课上，谢薄声没和人动过手。

        自己刚刚点的饮品，也是桑葚。

        莫非白抓紧时间将剩下的米粉全都吃掉，水一口气喝光，抹了抹嘴，利索地上电瓶车，戴头盔。

        小桑葚当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低头，打开书包，开始掏自己的小钱包。书包里面的东西井井有条，课本、教辅书、作业本、试卷……她养成了谢薄声的习惯，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无聊之中，猫猫东张西望，恰好看到莫非白。

        谢薄声不读这些，他当时属于学习委员，会睁一眼闭一只眼，在同桌偷看小说的时候，也会帮忙打掩护。

        “你还在上学，”莫非白笑，想要摸摸她的脸，想到自己手指上还有油，又缩回，“你好好读书，以后能找比我好很多的工作。谢薄声看着也欣慰——”

        莫非白已经蓄势待发：“去买新手机！这么大的便宜！傻猫才不占！！！”

        白猫先生教会了小桑葚要无私照顾同类，大家都是猫猫，理所当然也要伸出援手。

        小桑葚：“喵喵喵？”

        小桑葚：“为什么？”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谢薄声给了她很多零花钱。但小桑葚不怎么花，一直攒着，攒了不少。

        在晚自习结束后、看到莫非白后，她更高兴了。

        小桑葚蹦跶着跳过来：“你怎么在这里呀？”

        谢薄声不清楚，他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放眼过去，纸张上，好似都是桑葚。

        “我还有一部分零花钱，”小桑葚认真地说，“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他信奉，暴力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小桑葚说：“省了这笔钱，就相当于你走在路上捡了六七千块，对不对呀？”

        不同的是，他上初高中的时候，网文刚刚起步，还不像现在这般蓬勃发展。偶尔有同学买来一些盗版的、厚厚的网文私印书，一张张地裁下，夹在教科书中，躲避着老师，偷偷地传看。这节课你看前十张，下节课我再看这十张。

        经过这件事，班上的同学对她更崇敬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