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今天是真来买书的。
不是问题。
那些生硬的掩饰和虚晃一枪已经被彻底看透，一想到老师还要花半年时间讲她已经全部学习过的学习内容，小桑葚又有点忧虑。
小桑葚非常感动：“郑不凡是不是吃了你所有的冻干？”
“……我觉着你好厉害，”体委真诚开口，“你是我见过的最爱学习的同学。”
这样说着，他的脸渐渐泛起一点红。紧张不安地挪了挪步子，体委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愿意出来陪我挑书，嗯……谢谢你，大班长。”
他个子那么高，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一伸手就能碰到。
昨天，莫非白告诉她，不要再拒绝同学们的邀请，尤其是男同学。
虽然两份试卷都是干干净净、都是学校里发下来的，可味道不同，猫猫都会给自己的归属物打上隐秘的标记，而武志宽今天归还的试卷上只有人类的味道。
谢天谢地。
小桑葚闭上眼睛，公交车走走停停，小猫的心也在忽上忽下。
希望是自己多想，谢薄声心想，希望是他紧张过度。除了小桑葚外，其他都是年纪小小的高一生，和初中生区别不大，懂什么情啊爱啊的……
莫非白已经结束通话，小桑葚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谢薄声差点将咖啡捏爆。
他开车到了小桑葚提到的图书店附近，早早地买了咖啡，戴着墨镜口罩帽子，远远地站着，直到看见小桑葚和她的同学顺利汇合。
小桑葚说：“没事，你都叫我班长了。班上的同学遇到麻烦，肯定是我这个班长出马——哎，你上次说想买的同款资料是这个吗？”
莫非白一声长叹。
警铃再度响起。
谢薄声松口气。
体委——武志宽同学忽而庆幸自己长了这么高的个子，不再是朋友口中“这么高不打篮球白瞎了”，也不再是外婆拍着他的肩膀遗憾“这么好个子不挑大粪可惜了”，武志宽昂首挺胸，一伸手。
那些高中生的男孩子起哄更厉害了：“哇，武嫂，是好学生啊武嫂，出来约会还给武哥买书，真贤惠啊——”
谢薄声和宋青衿谈这些的用意，是劝诫小桑葚，不要将视野局限在小小一方天地中，不要狭隘地以为世上只有谢薄声一个男性；
人类真的奇怪耶。
她就是这样。
她好想直接跳级去上高二啊。
他必须要跟着她，保护自家温室里长出的花朵，不被这种混小子所染指。
莫非白：“傻猫。”
但无论是谢薄声，还是莫非白，或者宋青衿，都在告诉小桑葚，成为人类，她的人生中将会面临更多的选择，更广阔。
武志宽一张脸红透了：“没……没……我，我没有……”
可能，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纠结？
谢薄声隐藏得很好。
话音在此被截断。
还没有来得及递给小桑葚，武志宽就听到狐朋狗友的起哄：“哇，老武，你在这里和小美女约会啊？真不够哥们，啥时候交了女朋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小桑葚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上次是谢薄声帮她拿到的。
嗯，没碰到。
书店中。
然后……可以和谢薄声永永远远在一起。
谢薄声：“……”
小桑葚说，她已经顺利坐上车啦，谢薄声没有阻止。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人在起哄自己的小桑葚刚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小购物车上，就听见身后传来谢薄声压抑的声音：“你们几个，都是哪个班的？”
虽然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同意，但小桑葚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买高二的一些教辅书。无论老师讲不讲，她自己打算先学完了再说。听谢薄声说，高考是很重要的考试，小桑葚心想，现在就开始为高考准备，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小桑葚挑了厚厚的一摞书，心满意足地放在小小的购物车上，正思考着自己还要不要买些其他书的时候，旁边一直沉默跟着她的体委终于开口：“大班长，你现在就开始买高二的资料吗？”
小桑葚将书放入武志宽的购物小车中：“你的。”
这样想着，谢薄声看到一男一女俩同学牵着手，在小桑葚和体育委员面前，结结实实表演了一个拥抱加贴面吻。
他踮起脚，终于摸到书脊的边缘。小小喘了口气，武志宽努力想要让自己在女神面前的姿态更帅一些，精准无误地握着书，取下。
之前买的习题册简单到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很多题目老套到让小桑葚看一眼就知道出题人的意图。
……
虽然不明白这样有什么用处，可小桑葚还是乖乖照做了。
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谢薄声陪伴的情况下出门，乘坐公交车，去见同学。
而莫非白，则是直白的态度，说不定就能睡着睡着永远了呢。
“嗯啊，”小桑葚问，“怎么啦？”
她摸着自己可怜的、被人类咬了两口的猫猫尾巴，叹息：“希望谢薄声能够醒悟。”
小桑葚甚至没有留意到这些闻起来不太好的人类在说什么，她觉着武志宽可能是被热晕了，明明是他想要的书，却又递给自己。
看着这一行人进了书店，谢薄声将刚喝了几口、还剩一半的咖啡丢进垃圾桶中。书店中禁止外带饮品，没了咖啡做掩护，他便顺手从可供借阅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也没看封面，就这样握在手里，保持着一定距离，始终跟着小桑葚。
是的，小桑葚一闻就闻出来了，武志宽归还的试卷，不是原来她的那份。
……
体委慌忙说：“我来。”
她还记得昨天体委说想要她做过的某个辅导资料，只是这排教辅比较小众，平时买的人也少，就在架子上的最顶端。小桑葚想要伸手去拿，可惜身高不太够，跳了两下，只摸到教辅书的边边。
大部分猫都会害怕陌生的环境，小桑葚也一样。只是她稍微要好一些，并不会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小桑葚一直很敬仰莫非白和白猫先生，敬仰他们能够勇敢、直接地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在人类社会中得到谋生的机会。
小桑葚：“喵呜？”
还有昨天看到的那个又高又黑又红的体育委员。
小桑葚想，一定是自己学习的东西还不够多。她不知道现在武志宽为什么和别人能够聊很多很多，一和她就支支吾吾开始结巴脸红心跳。
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昨天武志宽借了她的试卷去复印，最后还给她的，却是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试卷。
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孩字，还有俩同学，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