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认真道歉, 并努力吃掉碗中所有的兔肉肉。莫非白谆谆教诲,教导这个可怜的小猫猫, 在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那些不好的东西, 会影响食欲;猫猫们都是爱干净的……
卧室内,李京墨始终没有出来。一直到汤都煮好了,卧室内仍旧静悄悄。郑不凡去敲门, 李京墨探出身体,勉强笑笑,问:“不凡, 你能帮我看看她身体状况么?”
体温、血压、呼吸、心跳都正常, 郑不凡掀开她眼皮看了看, 一切都正常,不是昏迷, 而是一种疲倦过度后的睡眠状态。
“……其实可能是太累了吧, ”小桑葚对谢薄声说,“每次形态切换都好累喔。”
小桑葚目光真挚:“真的很累,比和你做——”
谢薄声应该体会不到。
猫猫变人和人变猫猫,并不像电视剧里面的假面超人或者奥特曼变身一样简单, 是很疲倦的, 感觉每一根筋骨都在舒展、延伸, 好像要求一株草在一天内长够一年的分量。也正因此, 除非特殊情况, 不然猫猫人都不会轻易地变来变去。
“……现在睡觉也是正常的。”
等到谢薄声终于挪开手, 小桑葚才告诉他:“不用担心。”
谢薄声和其他人可以不担心, 李京墨做不到。他只想守着宋青衿,现如今也无心吃午餐, 只侧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熟悉的一张脸,目不转瞬,好似怕下一刻对方就会再度消失。
郑不凡第一眼看到宋青衿时,倒是意外地脱口一句我艹,莫非白给了郑不凡一记勒脖颈,让他不要再说脏话,这样很不礼貌。
郑不凡没问,他只是很意外,意外宋青衿的长相,但没有多说,更没有继续问什么,用李京墨家中的家庭药箱,专注为宋青衿测量。
……
今日的聚会早早结束,郑不凡和谢薄声彼此心照不宣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俩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女友/妻子有些异常,只是谁都不会再去多问。在这点上,三个男人倒是出奇地选择一致。只是莫非白和小桑葚俩人也同样一致地认为男人们对此浑然不知,还偷偷猫猫地聚在一起严肃地讨论,以后该怎么和宋青衿相处。
她到底算人人猫,还是猫猫人?
究竟是不是同类?
莫非白对是否同类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这点大概源于她那曾经被纹身师虐待过的经历。现在虽然一样与人为善,但在莫非白的世界中,人类和猫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猫猫才是她的族人。
“所以,”莫非白说,“她并不是我们的同类。”
“但是呀,小白,”小桑葚理智分析,“我们为什么要判断同类呢?”
莫非白回答:“是为了分清亲疏。”
“喏,问题来啦,”小桑葚说,“你和我关系亲,还是和郑不凡关系亲啊?”
莫非白张了张口。
这个问题难倒奶牛猫猫了,她没有办法给出确定的回答。
“所以呀,你看,”小桑葚说,“这样说的话,郑不凡和你嗯嗯,就比没有和你嗯嗯的我更亲近一些,对不对?”
莫非白:“啊……好像有点道理。”
“我们都和人类嗯嗯过了,”小桑葚晃动着猫猫耳朵,“所以,人类也是我们的同类哇。”
莫非白恍然大悟:“有道理啊。”
“所以,”小桑葚下了结论,“青衿还是我们的姐妹,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
客厅中,谢薄声和郑不凡刚给李京墨送了些水,俩人喝茶喝了一阵,郑不凡才忽然问:“怎么给她弄身份信息?”
谢薄声说:“自然有办法。”
郑不凡喝了茶:“是不是又要去大山里?”
谢薄声笑了笑:“新生啊。”
郑不凡举杯,他仔细凝视谢薄声:“老谢啊,当时怎么没看出来你也是猫耳控?”
“错,”谢薄声纠正他,“我不是什么控。”
他只是喜欢上小桑葚,才会喜欢她的一切。
郑不凡举起茶杯,他是医生,平时少饮酒;而谢薄声以身作则,也很少会在小桑葚面前喝酒。
俩人只轻轻碰了碰茶杯,默契饮下。
一直到四人离开,宋青衿都没有醒来,但她迷迷糊糊开始说些梦话,含含糊糊的,有些生疏,大约是长时间没有说过中文的原因,她的每个字都要粘在一起,像一个又一个从鱼缸里冒出来的泡泡圆圈,语调都是弯弯的。
但李京墨仍旧辨认出了。
“yi……ging……mio……”
她在叫。
李京墨。
叫他的名字。
空荡的房间中,消瘦、已生白发的李京墨握紧她的手,微笑着落泪:“我在呢,青衿,我一直都在你这里。”
“只是,你看啊,”李京墨说,“我已经这么老了。”
……
小桑葚的十一假期过得非常充实。
大学时期没有高中的学业压力,谢薄声看书的时候,小桑葚也依偎着他贴贴看书;谢薄声做饭的时候,小桑葚就认真在旁边跟着学一学,以防止哪天谢薄声再次生病造成无人做饭的困局;谢薄声洗澡的时候,小桑葚也跳进去,顺便和谢薄声一块儿把下面的金色和黑色也刮得干干净净;谢薄声睡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