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一样, 小桑葚直接扑到谢薄声怀抱中,搂着他一条胳膊。如果不是因为还在餐厅中, 她都想要用尾巴也缠住他, 再快快乐乐地告诉他,今天她做的非常棒喔,都没有去喝啤酒!
谢薄声先安抚地拍了拍小桑葚的小脑袋, 才笑着和代班握手。他只略略一看,就明白这些人中,哪些是小桑葚的学长们, 哪些是她的同级生。
经过先前的心理斗争后,谢薄声早就已经料想到今后会面对怎样的局面和人生。一个是早就踏足社会的年长男性, 而交往的却是一个刚刚读大学、尚未经历工作的女性, 谢薄声知道这样的关系会引来多少异样的视线,但他不能解释相爱的真正原因。
谢薄声坦然地和小桑葚的朋友们打招呼, 全程以小桑葚的男友身份自居。经过晚上并不怎么有趣的聚餐活动后, 小桑葚的眼睛离不开谢薄声,一直巴巴地黏着他,视线追逐他的动作。
谢薄声倒是沉得住气,离开校园后, 除非遇到自己学生, 否则不会以老师的身份自居, 他很平和地与小桑葚的同学、学长们寒暄, 感谢他们多多照顾自己的女友……果不其然, 在女友两个字出口后, 这些人顿时露出那种见鬼般的惊悚表情。
小桑葚不喜欢酒的味道, 不过今天晚上的羊肉很美味,她记下店名,打算等有时间了再和谢薄声一块儿吃……当然,不会再点酒。
谢薄声看出小桑葚的想要回家,他和这些人告别,牵着小桑葚的手。这里离家不远,慢慢走回去也好,吹吹风。夏末秋初的风,不再那般生硬的干燥,而是舒适和缓的温柔。小桑葚走几步,有点困了,谢薄声便背着她,踩着月光和落叶,往家中走。
小桑葚搂着谢薄声的脖颈,她困得打个哈欠,摸摸他的脸颊:“谢薄声啊。”
“原来师生恋是不道德的。”
听小桑葚这样若有所思地说,谢薄声问:“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听他们讲最近的一个新闻啊,说有个研究生导师很禽兽,用不能毕业这种方法,哄骗好几个女孩子和他谈恋爱,现在被爆出来了,”小桑葚趴在谢薄声背上,她说,“大家都认为那个老师是个禽兽。”
谢薄声说:“的确是这样。”
“所以,”小桑葚谨慎地将脸贴在谢薄声耳朵上,亲昵地蹭了蹭,“我们的关系也是不正常的吗?”
谢薄声沉默了。
“我看到他们看你的眼神,”小桑葚说,“他们都很惊讶,我能嗅到他们不友好的情绪,他们就差直接说出口,说我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才会和你在一起。”
谢薄声问:“那你呢?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谢薄声一直都可以坦然面对着这些,他确信自己不会在意这些人的视线、议论……名声又能怎么样,何必处心积虑营造出一副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圣人景象。他承认自己的肮脏,也正视自己的邪念。
唯一在意的,只有小桑葚的看法。
你怎么想呢?我的小桑葚。
小桑葚大声:“我认为他们是乱揣测!!!”
她的声音很大,惊起一连串的白鸽,呼呼啦啦地闪动着翅膀离开。前方有路人忍不住侧目回望,谢薄声忍俊不禁,没有阻止小桑葚的慷慨陈词。
“你之前总是说什么’不该掠夺天真’啦,还有什么不可以欺骗无知……我那时候不懂,也不明白,”小桑葚倾身,用力贴住谢薄声的肩膀,“可是呀,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原来上位者利用自己的权利来……嗯……我想不出合适的词语。”
谢薄声问:“诱骗?”
“对,诱骗,”小桑葚重重点头,“诱骗尚不懂事的人,是很不对的。”
谢薄声凝神,安静聆听。
“但我们不一样,我爱你,”小桑葚超级大声说,“我百分百确认,我是超级超级爱你!”
这样直白热烈的告白让谢薄声从耳根到脖颈红了一大片,他并不觉羞耻,异样而滚烫的情感从胸口激荡而溢,好似要荡平整个平原。而在平原之上,他肩膀上所承担的,是他冉冉而起的一轮太阳。
“所以你不要难过,更不要去在乎他们的眼光,”小桑葚贴在谢薄声耳边,她语调用力,“不是你掠夺我,谢薄声。”
“在你爱我之前,我就已经在爱你了,”小桑葚说,“我们是相爱的。”
她的声音好似炙热艳阳,映照着前路也光辉灿烂。而谢薄声背着她,几乎在小桑葚出口的同时,他也意识到小桑葚今晚忽然说这些话的原因。
就像谢薄声会考虑她的声誉和生活,小桑葚也在努力用她的方式来维护、宽慰他。
谢薄声说:“是的,我们是相爱的。”
和那些裹杂着威胁、病态和恐惧的关系不同,他们彼此理解,彼此宽恕,彼此融合。
他们是相爱的。
并将永远相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