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蝶脾气大,牢牢急着温敛故方才的话,就连哭得时候都不忘抽抽噎噎地问。
“你现在哭了,你满意了么?”
她也不知道希望对方回答什么,但这份阴阳怪气,对方必须感受到。
可惜本该是阴阳怪气的话,却因为江月蝶的哭腔显得有些凄惨。
温敛故没了笑意,垂下眼,紧紧抿唇。
“不满意。”
江月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哭得不好看。”温敛故想了想,找到了原因,“别的女子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哭起来却很放肆,没有半点风情。”
比如那几个喜欢楚越宣的女子,她们都很会哭。
温敛故想,在这一点上,江月蝶比不上她们,没有半点优势。
……这是人话吗?!
江月蝶被气得失语。
真的气狠后,江月蝶脑子却突然清醒了许多,她猛然间反应过来。
温敛故,低情商男配,脑回路之诡谲自己分明已经见识过。
所以……
努力压下哭腔,江月蝶抽着鼻子,突兀地开口:“慕容灵的手是我烫伤的。”
温敛故看着她,一时间没有作答。
“是、我、烫、伤、的。”江月蝶咬着唇,一字一顿,“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温敛故蹙眉。
他有什么想法?
他根本连慕容灵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去在意她受了一点小伤。
但若是他这么说,江月蝶又哭了怎么办?
江月蝶哭得实在太丑。
温敛故一点都不想再看。
他心中推测,江月蝶先前生气,是在气自己说她不如云穆。如今告诉自己将慕容灵的手烫伤,应当是想听夸赞吧?
于是温敛故开始在记忆里搜寻着人族如何赞扬他人,说来奇怪,此时温敛故想不起旁人,脑子里唯有江月蝶的模样。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温敛故难得迟疑了几秒,抿了抿唇,学着江月蝶刚才的样子海豹鼓掌:“那你太厉害了。”
红着眼眶的江月蝶:……?
她呆了几秒,“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是了,自己和温敛故置什么气了?这人思路诡谲,连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是这样的态度,压根儿就和正常人不是一个脑回路。
江月蝶豁然开朗,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真情实感的像是一个傻子。
“温公子啊。”江月蝶擦干了眼泪,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温敛故的肩,“你以后遇见心仪的女子,还是尽量少开口吧。”
温敛故点点头,轻声道:“是我惹江姑娘不快了。”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如今这话已然多了一丝真心。
江月蝶看着温敛故又低下头,不厌其烦地玩起了那团稻草,神情专注极了,不由叹了口气。
算了,智障儿童欢乐多。
江月蝶不知道,温敛故手中的稻草有些特殊。
其中藏有了傀儡师一魄。
于是就在温敛故拨弄稻草时,忽然有一只手越过石桌,伸到了他的面前。
“喏!这个给你!”
白净细嫩的掌心还泛着红,是方才练剑所致。
有些刺眼,温敛故挪开了视线。
温敛故没回应,江月蝶也不尴尬,她已经将温敛故当成了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是独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之外,会被“双标”的存在。
“这是蝴蝶兰!就长在那边的树上,好大一株,还是青蓝色的,外面很少见。”
江月蝶在温敛故对面的位子座下,一手撑着脸:“我看你总爱拨弄那稻草,反反复复的,所以就去求掌柜允许,摘了朵蝴蝶兰给你玩。”
对方好心教她舞剑,还被她又哭又闹发泄了一通情绪,江月蝶有些过意不去。
明明之前还觉得那些欺负温敛故的人可恶,自己却差点和他们一样。
原来刚才消失是干这事去了。
温敛故发现江月蝶很喜欢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用之事。
他略垂下眼,看着那朵蝴蝶花。
刚刚被摘下来,花瓣上甚至还有露水。明明远离了根茎,看起来依旧鲜嫩又满是生机,如同将死之人一样。
蝴蝶兰,江月蝶。
拒绝的话在温敛故口中转了一圈,他终是翘起唇角。
“好。”
江月蝶将蝴蝶兰递了过去,看着他放在桌上的稻草,随口问道:“那这根稻草呢?”
“这根稻草就送你了。”温敛故将蝴蝶兰放在掌心,漫不经心地嘱咐,“你可以带在身上,无聊时,拿出来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