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亦未曾听之详尽,只闻秦君之壮言尔!”
黄射笑了笑,又遥遥朝着襄阳方向望了一眼道:
“既是刘牧已然遣人前来接洽,那射便送到此处!”
“渡过汉江之后,南边便是襄阳,吾却不便再往前去。”
“今与秦君相交,吾心甚喜,惜哉未曾得见秦君佳作,深以为憾。”
“若是日后还有再见之日,当盼秦君之作!”
见其有告别离去之意,秦瑱不由点头笑道:
“来日若有感而作,必先以书信呈卿一观。”
“多劳府君一路相送,来日当有再会之时!”
他对黄射的观感属实不错,毕竟人家一路前来,不求利益,只是为了爱好一路招待,虽然不为同僚,却也可为友人。
既然其人这么喜欢诗赋,那他来日离去之前再抄一篇送上,也能酬谢人家一番好意。
黄射听得此话,自是欣然一笑,行礼便即退去。
由此,秦瑱辞别了黄射,又朝着襄阳城方向行来。
越过汉水,只见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城出现在了眼前,横立于汉水之南,与北面樊城遥相呼应。
在原本历程中,关羽之所以能水淹七军,连克襄阳威逼樊城,便是因为二城皆立于汉水之侧,距离极近。
一旦洪水泛滥,两城皆会被汉水淹没,由此使得关羽占尽优势。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二城又是一体,如果不攻破樊城,那单取襄阳也无大用。
这也是导致关羽迟迟不肯退兵的根本原因。
此时一见襄阳,秦瑱细细一观,便一阵感慨道:
“真雄关也,若叫良将守城,非数倍兵马难以破之!”
王粲在他身侧闻得此言,便即笑道:
“常人见此城,唯有赞之繁华,独有汝秦子瑄,一至此地便要攻城!”
“莫非亦有意为刘豫州夺取此地乎?”
秦瑱闻之,自是摇头晃脑道:
“此仲宣之言,非吾之言,切莫诬赖于我!”
王粲见他不承认,便探头过来低声道:
“别人不知贤兄,吾还不知?”
“每至一地,必要先察详尽,观其攻守之略,以便日后再至!”
“今见此城伟岸,岂无细探之意?”
“兄自无须隐瞒,这刘景升外宽厚而内忌,善以貌取人,难为明主,吾不愿从之。”
“实则弟此番来迎,便有从兄而去之意,不知兄可愿纳之!”
秦瑱听得此言,看着王粲便是一笑,心想当初我不让你南下,你还不听,现在可好,被刘表冷落了吧!
他自知王粲这话乃是真心实意,因为在原本历程中,刘表就嫌弃王粲状貌不扬,身体孱弱,导致王粲在荆州一直不受重用。
现在见刘备起来,有心随他前去投靠,也是人之常情。
实则他这次也有心带着王粲一道离去。
毕竟王粲身为建安七子之一,文采了得,可是打舆论战的好手。
此时见其如此表态,他便拍了拍王粲的手道:
“你我兄弟,何须多言?但叫贤弟前来,兄必扫榻相迎!”
王粲听着这话,自是一阵感动,这些年他在荆州,可算受尽人情冷暖。
现在看来,真心待他之人,还是自己亲师兄啊!
如此感动之中,他正欲多说几句,便听一旁诸葛亮提醒道:
“先生,蒯公已来迎之!”
秦瑱一听,急忙抬头,便见一黑衣文士已在城外等候。
正观察间,忽听王粲在他身旁提醒道:
“此乃刘景升麾下主簿蒯良蒯子柔!”
“其身后之人为东曹掾傅巽,以及河东人裴潜,此皆粲之好友!”
面对王粲的提醒,秦瑱心里便有了底。
来之前他便听王粲说这次让王粲来迎接,乃是蒯越之意。
现在蒯良又带着王粲的好友傅巽、裴潜前来。
这显然不是简单的来迎接,而是在释放好意!
潜在意思是在给秦瑱表示,不是蒯家在为难他。
眼下襄阳掌权的士族就蒯氏和蔡氏,不是蒯氏在帮着为难,那就只有刘表和蔡氏了!
想到此地,他便迎上前去笑道:
“莫非是雍季之论,蒯子柔蒯公当前?”
而蒯良早就看到了秦瑱,一听这话便是一阵惊异。
须知‘雍季之论’乃是当日他辅佐刘表入荆州之时,刘表所赞之言!
此论颇为私密,秦瑱不该知晓才对!
怎么秦瑱似乎对他很了解一般?
如此反应之间,他急忙迎上前笑道:
“秦将军过赞矣,什么雍季之论,皆妄语也,柔可当不得此赞!”
“今吾主闻将军前来,已定今日于州署会见!”
“现已备下宴席,群贤汇集,只等将军一人”
“还望将军先随在下前府内一见!”
因为秦瑱现在明面上的官名乃是五官中郎将,属于武职,故他直接以将军指代。
而秦瑱一听这话,便是面色一沉,心说这刘表老儿属实不讲武德!
寻常会见使者,你不说斋戒三日,焚香沐浴,起码你得等咱先入城休息两天。
结果现在一至,刘表便要请他赴宴,莫非是要来个趁他不备,速战速决?
由此观之,这老小子的良心可是大大滴坏啊!
要不是王粲提前给他知会了一声,他还真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此处,他便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蒯良道:
“吾还道先入城内歇息一夜,明日再拜会刘牧。”
“不料刘牧竟然如此好客,常言道客随主便。”
“既是刘牧已备好宴席,先生只管带路便是!”
正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到了襄阳,他倒想看看刘表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如此说着索性又跟着蒯良一道行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