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此人贼性不改,一个不慎又伤了先生!”
甘宁本就已经恼怒,听着这话,脸色一红便要骂人,可他话未出口,便见秦瑱转过身来一脸微笑道:
“吾闻将军有丈夫之志,岂可如此轻佻躁动?”
“在下本是好意而来,无心让二位如此作态,能否给我一个薄面好生商谈几句?”
看着秦瑱一脸和善之意,甘宁不由强压下了愤怒。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十分好强,若是有人礼节招待,他便倾心相交。
若是有人礼节不隆,他情愿当场翻脸,也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而秦瑱对他的态度足够尊重,因而他无论如何,都要给秦瑱一个面子。
思虑之间,他只觉心中一闷,把这剑朝着朝江边行去,边走边道:
“先生要说何言,只管过来言说,宁不欲在此处牵扯!”
见其赌气一般的离去,秦瑱笑了笑便迈步跟上,不料才走两步,便见陈到和魏延跟了上来,显然甘宁的脾气让二人有些担心。
见的二人如此,秦瑱便笑了笑,又回身对二人道:
“二位止步,吾观甘将军乃英雄,我以诚待之,必不会伤我分毫!”
言罢不等二人回应,就跟着甘宁一同来到了江边。
这一番坦诚至极的话语,自然也被甘宁听在耳朵里。
见秦瑱如此看重与他,他心中便涌入了一丝暖流,如此行至江边,便回头道:
“宁自认平生错事做过不少,从未有过功业传扬于外,先生何以如此看重在下?”
现在其实他的心思很纠结,一方面是得到秦瑱看重,他心中有些欣喜。
另一方面,却又对黄射这种私自驱逐他的做法感到恼怒。
他知道自己在荆州不受待见,可他也在努力改正,凭什么黄射现在要想赠礼一般随意便把他抛出去?
难道他甘宁就真的如此不堪,不仅让人弃之如蔽,还可以送来送去?
若真是如此,那他情愿不当这将军,也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不过秦瑱的态度,又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位秦先生会对他如此看重?
他可不相信秦瑱是真的从一个商人口中听了他的名声,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他此话一出,秦瑱便迈步来到了他身边,看向了茫茫江水笑道:
“吾观此江纵横数千里,其内必有蚌珠,一时想起一个典故,将军可愿闻之?”
甘宁见他没有直说,自是心中一沉,直言道:
“先生但言无妨,在下自无不愿!”
秦瑱见此,暗自点了点头,又笑道:
“要说这典故,将军亦当闻之,乃曰昔日楚国,有买珠还于郑者。”
“为卖其珠,此以木兰为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翡翠。”
“故郑人见其牍精美,故买其椟而还其珠哉,由是珠宝蒙尘,不为人所喜!”
“将军方才言说从未建功立业,吾何以重之,吾当以此还告。”
“乃因我见将军为珠玉至于暗牍之内,常人只管此牍灰暗,常以此弃之,吾却知其内藏有明珠,故以此重!”
买椟还珠的故事,甘宁自然知晓,一听秦瑱把自己比作藏在暗牍之中的珠玉,顿时便有种知己之感!
他甘宁为何要四处嚣张行事?不就是因为才华不为人所重么!
秦瑱一个外来之人竟然能看出他隐藏的才干,这自然让他心神一动,当即又问道:
“先生以往远在中原,何以又能看出宁乃珠玉之才?”
秦瑱听着,自是一指地上,又对他笑道:
“将军看此地,是否一堆顽石?”
“若置一珠玉在此,能否看出珠玉何在?”
“道理皆是相同,吾能观将军于此,乃因此地皆是顽石!”
“将军以一珠玉之身隐于其中,如何能视而不见?”
“故我见将军不为刘表所重,又为荆州士人所弃,便起心求府君把将军唤来一见,希望能得将军去我军麾下一展雄才。”
“何以将军方才竟误会在下一番好意,难道以为府君是借我之手逐去将军?”
“须知大丈夫生于当世,当做长远打算,受不得一时之气,便不得成大事!”
“日月流逝,人生几何,莫非将军要为一时之气,而继续荒废度日?”
说到这里,他便一指汉江江水,一副慷慨之相道:
“眼下吾已为将军备好了数千水军,只待将军一应,便皆归将军调遣!”
“待越过此时,来日纵横江海,皆由将军自由,何以现在又要置气,将大业置于不顾?”
顺着他所指方向,甘宁一时看向了茫茫江岸,忽觉心神一阔。
心想他现在确实在刘表军中呆的不如意,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赏识,他又在这里纠结什么?
难道要因为一时不忿,而坏了自己大好前程不成?
想到此处,又看着一旁的秦瑱,他不由一阵羞愧,急忙躬身拱手道:
“劳得先生劝解,宁知错矣,我竟不识先生一番好意,还自恼怒,当真不识好歹!”
秦瑱见他躬身下拜,便忙上前扶住了甘宁道:
“将军切莫如此,说来此事亦是怪我,未曾先知会将军此时。”
“还望将军切莫见怪,但不知将军现在可愿率众投入我军麾下?”
甘宁一听此话,顿时便拍着胸脯道:
“先生如此看重在下,宁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可如此说着,他又想起了秦瑱方才之言,低头问道:
“但先生方才言说有数千水军待我,不知愿授在下何职?”
虽说现在秦瑱说的好听,可也需要给点表示,不然的话,他万一投入刘备麾下,又被冷落怎么办?
秦瑱见他如此直白的要官,自是笑了笑道:
“不知水军副都督,兴霸可有意任之?”
而他话音刚落,甘宁便猛地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瞪着,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水军副都督之位?刘备军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你要是早点说,咱刚才可就不是那个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