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文表以为元龙之策可行否?”
秦松闻言,便颇为不善的看着陈登思虑起来。
按他的想法,陈登此人绝对不能留,若是这计策之中有什么谋划,便可直接告知吕布。
可他细细想了一会儿,目光中便多了一丝诧异。
陈登这个计策并没有丝毫问题,相反这还是他们现在最好的进军之略!
因为钟离现在经过秦瑱调兵遣将,已然不是轻易可取的城池。
而不取钟离,他们就要绕道,北边城池虽然也行,却难做进军之基。
算来算去,唯有东城才是最好的进军基地!
也就是说陈登这个计策不仅不是在坑吕布,相反还是在认真献策?
想到这里,他看陈登的神情便越发复杂道:
“府君此计虽可,但何以前后不一也?”
“方才府君即言不可战,为何还要献策?”
老实说,他感觉陈登其人深不可测,他有些看不懂。
但陈登见此,却是自得一笑道:
“吾方才已然言明,吾虽为私,却以公为重!”
“刘使君虽为吾友,徐州之主却是温侯。”
“若温侯一心要取淮南,吾自当以温侯为准!”
“再者,如今我家眷皆在下邳,岂能只为他人虑,而不思家人否?”
这个回答显然让吕布十分满意,一时抚须笑道:
“元龙此言颇合吾心,为人臣者,当为主尽忠。”
“为人长者,亦当为家中老小而虑。”
说来很奇怪,实际上陈登父子给他的感觉很复杂。
自从入徐州之后,这一对父子时常给他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但每一次他定下心想除掉二人之时,两人的言论却都让他感觉合乎情理。
比如现在的陈登,再见面之前,他已然起心借故宰了陈登。
可在一番交谈之后,他又觉得陈登这人属实不错。
如此想了一会儿,他索性开口直言道:
“本以为元龙已叛于吾,今日一见,方知元龙真心!”
“既是有心助我讨伐淮南,不妨领兵入城。”
“带得明日,我等再行动军西征!”
陈登见之松口,便知自己危机渡过,忙起身道:
“温侯须知秦瑱用兵之能不凡,万事宜早不宜晚!”
“还望早日动兵,方可得有奇效!”
“不若今日便即整备,连夜行军南下,也可杀敌军一个出奇不意!”
见他这般急切,吕布心中大喜,忙道:
“也罢,既是元龙如此心切,便先下去整军。”
“待得今夜我等用过晚饭,再行出兵既是!”
陈登闻之,当即应诺,便朝着府外行去。
他这边刚一走出,秦松便起身对吕布道:
“将军,此人有异,不可大用!”
吕布闻言,浓厚的眉头便是微微一挑,又问道:
“之前汝言陈登叛我,故让吾将此人招来!”
“而今其言无差,其行也无异处,何言有异?”
“莫非真如元龙所言,汝心念故主,欲以谋刘备?”
陈登的话显然也让他升起了对秦松的怀疑。
他心想陈登再怎么样,好歹明面上从为何刘备有什么利益交流。
可这次孙策使者前来,却是秦松代为引荐。
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登值得怀疑,你秦松就不值得怀疑么?
这番话语自是把秦松说得一整个无语,还想着帮吕布除一祸患,没想到被陈登把他给绕进去了!
怪不得陈宫对陈登如此愤恨,也拿陈登没办法。
现在看来,他献计把陈登拉来,却是自讨苦吃。
当下只得又一阵给吕布表忠心,表示自己一心为公,绝无二意。
另一边,陈登出得城内,便来到了陈矫面前。
陈矫见其无恙,一时松了口气,忙问城内发生何事。
陈登自是又将城内发生之事一一言之。
陈矫听着陈登灵活应变,心中自是佩服不已。
可一听陈登给吕布献了一个计策,他急忙道:
“府君既不愿与吕布媾和,又何必为之献计?”
“索性一言不发,让其前去与刘备交手既是!”
陈登见之如此,却是抚须摇了摇头道:
“此乃取信吕布之计也,非如此,吕布不得信我。”
“再者,吾见那秦松也是智谋之士,我不出策他也会献策!”
“我若不献此计,早晚必为吕布所害!”
陈矫听着此言,一时唉声叹气道:
“府君如此,又是何苦来哉?”
“为刘备一事,身置险地,属实不智也!”
但他一说罢,陈登就一脸慷慨之色道:
“吾非独为刘使君,乃为徐州百姓计!”
“昔日我入朝中,曹公曾言东方之事尽付于我。”
“而今吕布轻出徐州,正是图谋之时。”
“巧是秦瑱多半已至九江,有此人在,当能与我同谋徐州!”
“军中之事自有我为内应,今使吕布南下,乃使其深入敌境,汝可速去知会秦瑱让他布局外事。”
“如此一内一外,或可尽除吕布,错过时机,不知何时可矣!”
陈矫听得陈登有心直接驱逐吕布,心中自是大惊。
可见他如此慷慨赴义之色,只得暗自敬佩,一脸感慨道:
“徐州有得府君此等人在,实乃我徐州之大幸也!”
“既是如此,府君保重,在下去也!”
言罢,他便带着两个护卫离了陈登,又朝钟离方向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