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
夏油杰诚恳道:“这个对话,我们白天是不是进行过一次?”
“有吗?”
对方大有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夏油杰仿佛察觉了什么,他有点意外道:“悟,你在吃醋吗?可我明明连砂糖小姐的面都没见过。”
砂糖小姐立刻拍打窗户,存在感十足道:“那就把门打开,杰,来看我一眼嘛!我保证你也会对我一见钟情的,就像夏油先生一样!”
夏油杰表情古怪道:“他也对你一见钟情了吗?”
砂糖小姐充满自信道:“当然!”
“啧。”五条悟不爽道:“再吵,老子就要给你塞一塑料袋的变异蟑螂了。”
闻言,砂糖小姐重重地哼了一声,开始大声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痴。”五条悟无视了她的歌声,用梳子不太熟练地给夏油杰扎了个双马尾,拿紫色皮筋扎好双马尾后,他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在夏油杰目眦欲裂的表情中,他解释道:“这里没有网络,但是手机是可以有电的。”
“……”
这小子,末世一年了还又有mp4又有手机的,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手机,被五条悟拍下了一张又一张足以成为一辈子黑历史的照片。
最后,五条悟给他扎回了丸子头,偷偷用芭比粉带蝴蝶结的发绳绑好,又拿起一个很小的盒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对蓝色的猫眼石耳钉。
“!”
这个颜色,居然有点像五条悟眼睛的颜色!
在夏油杰惊讶的目光中,五条悟说:“这个是别人送给她的,不过她还没用过,所以是新的,就送给杰了。”
砂糖小姐不满道:“好啊,臭小子,你还敢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男人!”
五条悟充耳不闻,倒是夏油杰有点脸热,他感受到五条悟的手替他摘下了原本的黑色耳钉,换上了新的。
“看。”
白发少年拿过来一面镜子,镜子里,他看起来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耳钉换成了蓝色猫眼石。
有点怪,但夏油杰很喜欢这个颜色。
就像戴着五条悟的眼睛一样——嘶,这个形容是不是有点血腥?
五条悟期待地问:“杰喜欢吗?”
夏油杰轻轻点了点头,“喜欢。不过……送给我没关系吗?这可是砂糖小姐的东西。”
砂糖小姐懒洋洋道:“来给我看一眼咯,好看我就送给你。”
五条悟立刻不高兴地撅起嘴巴,夏油杰觉得这小子真是幼稚得可爱,他站起来,无奈地拍拍五条悟八块腹肌的肚子,把张牙舞爪的猫顺毛撸好,才去打开了砂糖小姐的窗口。
他心里不太好意思,但面上还是非常从容自信地向砂糖小姐展示了自己的耳朵,砂糖小姐笑眯眯道:“嗯嗯,不错不错,送给你了。明天记得给我拿指甲刀哦。”
“好。”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替砂糖小姐拿个东西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大早,迟迟等不到夏油杰回来的夏油先生下楼一看,两个守夜的少年居然在地板上铺了被子,紧紧贴着睡在一起了。
“……”
最近的确很冷。
他在被褥边蹲下来,凝视他们睡觉的样子。
这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家伙……真像两头可爱的小兽。
他不自觉地露出慈爱的眼神。
当然,这两个小鬼的身高可一点也不小,会觉得对方像小兽,大概也是因为他有一层老父亲滤镜吧。
他拍拍夏油杰的额头,“小鬼,太阳晒屁股了哦,再不起床可就要社死了。”
夏油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他的下巴搁在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上,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悟,起来,我们要去上课了,今天是夜蛾的课……”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清醒了的夏油杰一脸凝重地爬起来,他问夏油先生:“我刚刚说了什么?”
大人淡定道:“你说你要去上课,还说了什么——夜蛾?这是谁?”
“……”
夜蛾?
黑发少年懵了一会儿,一脸莫名道:“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他诞生于末世的伊始,别说去上学,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正常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偶尔从一些电影里了解过那么一点点而已。
夏油先生淡淡地提醒道:“菜菜子和美美子快要下来找你了。”
夏油杰连忙爬起来,早上的温度还是有点低,他打了个哆嗦,第一反应是给还在熟睡的五条悟掖好被子,这才跟着夏油先生一起上楼。
夏油先生深深看了眼夏油杰的新耳钉和脑后一晃一晃的粉色蝴蝶结,恶趣味地没有出声提醒。
他们离开后,五条悟睁开眼睛,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很随意地把被子叠得乱七八糟,然后听见砂糖小姐的窗户从内部叩响。
五条悟不耐烦道:“干嘛?”
砂糖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哪个是真的?”
“还用说吗,当然是大的。”五条悟嘟囔道:“你做你的任务去吧,小心别翻车,敢给老子丢人,老子就宰了你……”
砂糖小姐哼了一声,“开窗。”
五条悟走过去,有点粗暴地把窗户打开,然后敏捷地侧身一避,一只死透的蜻蜓尸体就从里面丢了出来。
蜻蜓的头部已经挤压变形,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扭曲成这样的。
五条悟冷笑。
“乱丢垃圾,污染环境,再判你八百年有期徒刑。”
……
而另一边,夏油杰狠狠地社死了一次。
“夏油大人,你的粉色蝴蝶结真好看!”
夏油杰:“……”
他抓起女明星借给他的镜子,在做出几乎把脖子扭断的姿势后,终于看见了脑后的芭比粉蝴蝶结。
“……”
五、条、悟!
一旁的女明星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你的新耳钉真好看!”
夏油先生则一脸郑重地公布道:“请大家恭喜杰君,他跟五条悟谈恋爱了!”
夏油杰:“……”
他反手就是一拳,跟夏油先生扭打到了餐厅尽头,好在夏油先生刚才说的话是日语,除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外的人都没有听懂。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惊掉下巴的表情中,夏油杰恨恨地通知夏油先生:“砂糖小姐让你今晚过去找他——等洗完澡之后。”
夏油先生做了个挑眉的动作。
洗完澡?
他疑惑地问女明星:“这里能洗澡吗?”
“当然可以。”女明星答道:“不过最好去一楼洗,那里的水流比较大。”
夏油先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夜晚。
夏油先生迈步走进大楼的第22层。
今晚还是五条悟值班,但白发少年正大光明地摸鱼去了,他此时正在楼上跟夏油杰、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打花牌呢,明显是要给夏油先生和砂糖小姐留下相处的空间。
没能得到偷情一样的氛围,夏油先生其实是有点遗憾的,但氛围这种东西嘛,确实是强求不来的。
他进入22层,用钥匙打开了关押砂糖小姐的房间。
钥匙的提供者当然也是五条悟。
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充电式的雪花小夜灯。
跟他幽会的女人穿着件普普通通的宽大白t和白色长裤,雪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披在背上,美好得像大荧幕中才会出现的精灵或者人鱼。
……让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去演杀害同班同学的恋尸癖,导演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就在夏油先生这么想的时候,砂糖小姐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果汁:“晚上好,夏、油、先、生。”
夏油先生走到她对面,从容不迫地坐下,砂糖小姐便将一罐啤酒推给他。
果汁,啤酒,甚至还有一盘花生。
夏油先生挑眉:“你在里面的日子,似乎比他们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好。”
砂糖小姐淡定道:“有个好弟弟就是这样的。”
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但他们“姐弟”其实非常合拍,也都不是会亏待自己人的性格。
夏油先生打开啤酒,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来。
他根本不怕毒,但是……
砂糖小姐关心道:“你没事吧?别担心,我没有在啤酒里下毒,它只是过期了而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过期了比下了毒还要过分一百倍吧!
女人假惺惺地走过来,担忧地拍着夏油先生的背,电光火石间,夏油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砂糖小姐夸张地“哎呀”一声,顺势坐在夏油先生腿上。
夏油先生问她:“你为什么要推下他?”
“谁?”
“来救你们的雇佣兵。”
砂糖小姐噗嗤一笑,“谁告诉你,他是来救我们的?”
“……”
她幽幽道:“我推他下楼,是因为我听见他在跟别人讲电话。”
砂糖小姐掐着嗓子,夸张地演绎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活人?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地点是——’”
她做了一个用力一推的动作,笑嘻嘻道:“所以,我就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夏油先生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显然是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因为根据他的判断,天台那架飞机明明是——
砂糖小姐忽然凑过来,轻轻嗅了嗅。
“好香,你洗澡了吗?”
“……这是你要求的吧?”
砂糖小姐低笑一阵:“你真听话,比我想象中的要听话多了,嘛,我不喜欢太温顺的家伙,你这样刚刚好。”
“……”夏油先生没有被她打乱节奏,只是淡定道:“你既然是无辜的,为什么不向其他人解释?还有,听说你还杀了你的经纪人,啊,是经纪人还是助理来着?”
“我可没有。”
她的手抚上夏油先生的腰,指甲修剪得圆润无害,女人的手蛇一样顺着黑发男人的腰线一路向上滑。
“那件事,我解释过很多次,但他们认定我是个疯子,不愿意相信我。呼呼,夏油先生,想要从我这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你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吧?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感兴趣。”
“……”
夏油先生笑了出来:“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他不怎么相信对方的解释,却很相信对方“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兴趣”的言论,因为他也是一样的。
五条悟姐弟的脸和性格,真是完美踩中了他的审美,难以置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完美”的家伙,一来还是两个……遗憾的是,五条悟的年纪小了点,不过那小子跟杰君明显已经看对眼了,所以也不算太遗憾。
啧。
这种感觉可真怪。
矮他一个头的女人捏着他的下巴,仰头跟他接吻,夏油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毫不抗拒地张开唇,跟砂糖小姐拥吻,动作自然的像是做过成千上百次。
但是……
还是有哪里不对。
她应该更高一点,拥抱的时候肩膀更宽一点,彼此的动作也可以再放肆一点,虽然有很多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气息是对的。
最重要的东西是对的。
一种难以自控地冲动涌上来,昏黄的灯光中,夏油先生罕见地任由自己沉溺于本能,将所有顾虑都拋在了脑后,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将他紧紧包裹住,好像终于回到了自己理应回来的港湾一样。
这种能把人淹没的安全感……真是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要恐怖。
他轻轻推开砂糖小姐,一边平稳呼吸一边跟对方四目相对,女人舔了舔唇,故作可爱地看着他,像在黑暗里静静凝视主人的布偶猫。
不、不行。
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包围了夏油先生。
他不能对这双眼睛做出出格的事情……浓烈的依恋与冲动中又夹杂着大量的愧疚与负罪感,夏油先生推开她站起来,自言自语道:“真邪门。你大概真是个海妖吧……”
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却又不敢真的冒犯对方,真够邪门的。
他转过身,眼看就要推开门离开了,一只手猛然抓住他的手臂,用一种可怕的力量把他甩在了房间唯一的床上。
女人冷冷道:“我让你走了吗?”
床垫下沉,砂糖小姐爬上夏油先生的腿,又换了张笑意盈盈的脸,澄澈到漠然的眼底全是满满的侵略性。
她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撒娇的声音甜美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就这么走了,我留了八个月的指甲不是白剪了吗?”
“……”
她俯下身,轻轻咬住夏油先生的耳朵,连同紫色的耳钉一起含进嘴里。
夏油先生剧烈地颤了颤。
女人圆润的指甲挑开他的衬衫下摆。
“一会儿要哭得很好听才行,明白吗?夏~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