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一怔,看一眼聂蓉,讪讪道:“我……见着侯爷怵得慌……”
冯妈冯急得敲了敲她的头,回头朝聂蓉道:“姑娘,你去年不是做了个桑葚果酱吗?当时你就该和侯爷说,吃不了不要紧,给你做成果酱,回头给侯爷尝尝,能吃好几天。这不就又说上了话,又能有由头下次去找他吗?”
聂蓉垂眸不语,半天才说:“我想过,但他多半是不理睬的,我……我怕反倒惹他厌烦。”
“这有什么怕的!”冯妈妈连忙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姑娘好心讨他欢欣,他就算不接受,又怎么会厌烦?”
聂蓉觉得冯妈妈说得有道理,轻轻叹一口气,低声道:“是我想得太多,错过这个机会。”
冯妈妈却说:“现在也不晚啊,姑娘现在就去找侯爷,就说刚刚想起来可以桑葚果酱,让侯爷若是没想出来怎么处置那桑葚,就送给姑娘,姑娘做好了果酱拿去给侯爷。”
聂蓉抬眼看着冯妈妈,眼中水泽流转,有些希冀,又有些不确信,直到冯妈妈催促:“姑娘就听我的,就算侯爷说不要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但万一侯爷就接受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到房中镜前看了看妆容,这才紧攥着手出门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预想等一下怎么说,还没确定好如果他拒绝了她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然到了行云阁院外。
这次冯妈妈不放心,亲自跟过来的,也不让她再犹豫,推着她就进了行云阁院中。
院外没见到人,聂蓉书房外犹豫一下,正要敲门,却听到正房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她靠近去,便听出是女子的哭声,而那声音,分明是表小姐陆绯嫣的。
“表哥就这样等不及要把我嫁出去么?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却宁愿去外面随便找个人也不要我,让我成了这侯府最大的笑话,现在还要和她一起商讨我的婚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表哥如此折辱我?”
“嫣儿……”
“既然如此,表哥让我嫁我便嫁,让我嫁谁我便嫁谁,都如你的意……“
聂蓉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事,连忙后退,冯妈妈还不想走,见她急步离开行云阁,不得不跟上去。
直到走远,冯妈妈才拉了她道:“姑娘怎么走得那么急,不再多听几句?先前不知道,原来这表姑娘还是个这么缠磨的,侯爷都成亲了,她还来哭哭啼啼,说那一番话,也不知侯爷会怎么说。”
聂蓉悲声道:“这样隐秘的事,无意撞见倒算了,明知不能听还有意偷听,那算什么。再说想知道他怎么说,只要看他以后怎么做就行了,若老夫人和陆姨妈还在继续为她说亲,那证明侯爷的确想她嫁出去;若后面侯爷和她亲近起来,那证明……”
她咬住唇,低头往前走,后面的话没再说出来。
那证明严辞后悔了,或是怜惜这个对他情真意切的表妹,不忍让她伤心。
表小姐也是生得极美的,一张温婉如月的脸庞,柳眉星眼,又是知书达礼,举止娴雅,她在人面前哭诉起来,又有几个男子能不生怜爱?
而严辞那声“嫣儿”,就如同王母的头簪一样在她面前划开了一道银河,将她与那表兄妹二人隔离开来,让她明白,他不只有和她的床间厮磨,也有和表妹的无限情谊,而那些情谊,自然是她所不知道的。
行云阁内,严辞向泪眼婆娑的陆绯嫣递去一张手帕,待她平静一些,才开口道:“嫣儿,你又怎知我是在外面随便找了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