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氏和林妈妈知道有关陆绯嫣的种种,就更加支持早点行动了,最好在抱了孩子后才让人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
聂蓉最终也没点头,只同意让温氏和林妈妈先替自己打听物色好的姑娘。
她明白,身边这许多人商讨的对策都是足够理智的、胜率最大的,只是她们唯独忽略了她与严辞之前的夫妻情分。
严辞不是个能被他人安排的人,他喜欢凡事自己作主,她就是怕他知道她打着这些主意后会生气。
但如果和他说了,就会有许许多多的风险,比如他更想有名符其实的嫡子,比如他告诉了老夫人,比如他也对陆绯嫣动了心思,总之到那时,一切就都由他来作主了。
太多纷扰的情绪袭来,让她无力去应对。
她生孩子的愿望彻底落空了,还没来及得难过,就要琢磨给严辞纳什么样的妾,还要想着拿捏住另一个女子,抢人家的孩子自己养,又要决断如何做才能最稳妥……
回到侯府,为了静心,她将那本《陶安公食斋录》拿出来看,却看不进一个字,只是盯着那上面的字迹发呆。
冯妈妈给她端过来一碗汤羹,在她旁边看了她很久,开口道:“夫人在娘家没答应下来,是记挂着和侯爷的情分,想和他商量了再说?”
聂蓉回过头来,略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冯妈妈竟然将她心思完全猜了出来。
这时冯妈妈轻轻笑了笑:“夫人这么年轻,侯爷待夫人又好,那样忙的人,竟能给夫人亲手抄一本书,夫人心里当然会念着这份情,只恨不得与侯爷两人生生世世在一起才好。”
这倒让聂蓉笑了出来,扭捏道:“哪有妈妈说得那么夸张……”
冯妈妈笑道:“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等经过坎坷,年岁渐长,才知道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能靠的只有自己的谋算。”
聂蓉忍不住问:“可之前妈妈还总让我讨好侯爷,得他欢欣呢?”
冯妈妈叹声道:“那是因为他是夫人在这府上唯一的靠山,夫人自然要讨好他,可这不是说要让夫人自己沉溺进去,以为有了侯爷的宠爱就万事无忧了。”
她说着,眉眼认真起来:“讨好,得到宠爱,只是手段而已,重要的是依靠新婚的宠爱拿到钱,拿到掌家的权力,得到几个儿女,那夫人才算在侯府站稳了脚跟,什么都不怕了。
“现在夫人不就开始管着府上的事,也拿到了侯爷库房的钥匙吗?唯有子女这一项那是天公不作美,成了夫人的劫数,所以夫人就得凭谋算把这项补齐。再说,夫人只有名下有了孩子,才算得上这侯府永远的夫人,才能与侯爷做一世夫妻,若没有孩子,只怕夫人自己心里也是虚的是不是?”
聂蓉轻轻叹息,她当然虚,她怎么会有那种底气,觉得严辞能容忍她生不出孩子。
“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我再想想……大不了先停了药不喝吧,反正这调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她说道。
冯妈妈点头,又宽慰她:“反正有娘家夫人替你先物色着,也不着急,夫人只须记着,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没死,就总能找到活路。”
正好这一日严辞回来得晚,等到晚上她已经平静了很多,不再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加上风寒初愈,本就不太有精神,一切看着倒正常。
上了床,严辞将她端详一会儿,温声道:“生了回病,竟瘦了这么多,我不在家你是没吃饭?”
聂蓉有意露出一个笑,回道:“生病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马上天一凉就养回来了。”
严辞信了这解释,突然问她:“我记得,你生辰是秋天?”
聂蓉一愣,这才想起来竟马上要到她生辰了,这几天她又是生病,又是愁着找大夫的事,身边几个人也都记挂着这事,竟都忘了。
她心情不好,不由开口道:“是这几天没错,可十九岁,不零不整,也没什么好过的。”
严辞却看着她轻轻感叹:“夫人才十九岁,和夫人比起来,我倒是老了。”
聂蓉笑道:“侯爷不过二十四,正当年少,只怕是朝中最年轻的大官,老什么老。”
这时严辞说:“不零不整也要过,说说看,想要点什么?又想怎么摆酒?”
聂蓉仍是摇头,向他解释:“表小姐的婚事散了,姨妈正伤心,老夫人也跟着难受,这种时候我过什么生辰,那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么,我就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