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等了不过一会儿,谢珩起身往外面走。
还没走出院子,却见姜宝鸾已经被两个婆子送了回来。
姜宝鸾衣衫只是略有凌乱,其余非常完整,人明显已经昏了过去,谢珩一皱眉,也没等让人过来把她送到里面,自己便把她抱进了暖阁里面的床上。
婆子七嘴八舌还要和谢珩描述刚刚的场景,谢珩一声“闭嘴”,她们只能先退了出去。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很快他的侍从入内禀报详情。
听罢,谢珩冷声问:“他人呢?”
侍从道:“二公子已回了致远堂。”
这时蕊娘过来对谢珩道:“世子,阿鸾她还没醒来,还有些发烧,还是请个大夫来看吧!”
谢珩便让人去请大夫,正欲让人把谢琮提来见他,李夫人却漏夜赶来了。
出了这样不好听的事,谢琮又被姜宝鸾打伤了,自然瞒不过李夫人去。
李夫人忍不住骂了谢琮几句,对着谢珩又说:“罢了,反正她也没什么事,这事也不光彩,让你父亲知道你们为了一个女子闹起来,琮儿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丢脸无妨,对你可不好。”
既是李夫人特意赶来劝他,谢珩也没再说什么,对付谢琮他有许多方式,不急在今夜一时。
李夫人见谢珩面色不好看,又说:“我已经警告过温姨娘那边了,让他们不准多说一个字,就当没这事,阿鸾日后也好做人。”
一时府上的大夫来了,隔着床帐诊了好一会儿,又让蕊娘拿姜宝鸾另一只手出来。
诊完后大夫战战兢兢到了谢珩和李夫人面前,道:“夫人,世子,阿鸾姑娘有孕了。”
李夫人最先大惊,道:“她难道没喝药?”
说完又看看谢珩,见儿子还是沉着脸的模样,却看不出悲喜,仿佛事情无关痛痒。
李夫人也不敢问儿子,咬不准到底是阿鸾自己自作主张故意不喝药,还是谢珩默许的。
这时姚姑姑也已经闻讯进入内室,大冷天额头上尽是汗水,看看李夫人,又看看谢珩,最后跪下说道:“奴婢该死,可那药是奴婢照着方子亲自去抓的,从不敢有缺的时候,这……这……”
谢珩一直没有说话,李夫人忖度着儿子应该也不知情,踌躇着来回走了两步,终是问道:“是谁熬的药?”
姚姑姑说:“蕊娘。”
“夫人,世子,药确实是奴婢熬的,”蕊娘也立刻慌慌张张跪到了姚姑姑身边,“姚姑姑把药给了奴婢,奴婢每回都是熬好了就给阿鸾送去,一次都没有落下过,其他人也都是看见的,奴婢更是看着阿鸾喝下去,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的!”
李夫人烦躁地一摆手,气道:“你不用再说了,先前《东山行旅图》一事是不是也是你?那时她便为你辩解,可见你们两个关系实在不错,两人串谋起来故意不喝那药也是情理之中。”
蕊娘没想到李夫人竟那么独断,丝毫不给她们分辨的机会,知道这事的轻重,一时也吓傻了,在地上抖着不敢说话。
“你们这些丫头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分,心思个顶个的多,事情一回闹得比一回大。我且告诉你们这些贱蹄子,嫡出之前不准有庶出,任凭眼下有了身孕也不中用!”李夫人道。
谢珩方才一直神色淡淡,这时才往床榻那边觑了姜宝鸾一眼。
她睡梦中仍旧蹙着眉头,又因晕厥过去前受过极大的惊吓而双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被褥,望之倒也令人于心不忍。
谢珩微微低下头去,挑了挑眉梢。
他自然也和李夫人一般认为,阿鸾的心眼儿多他是一直知道的,多半是和蕊娘串通好了。
其他事无伤大雅敲打敲打也就罢了,但这事却不能由她乱来,否则阿鸾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谢珩这边一言不发,一时李夫人见了又气又恼,直要把蕊娘拖出去用刑,不想这动静却吵醒了姜宝鸾。
姜宝鸾迷迷糊糊醒来时,以为自己已经被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了,否则退思堂怎么会这样喧闹,谢珩是一定不许的。
她怕谢琮巧言再污蔑她,便急着为自己辩解,哪想才刚睁开眼,身子才撑起一半,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眼下情况,蕊娘就哭道:“总算醒来了,总要听她自己说一说吧!”
姜宝鸾一心只在谢琮的事上面,连忙道:“方才是二公子……”
还没说完,谢珩却已到了她面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如霜寒冷,姜宝鸾心里一颤,连话都没有再说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喝药?”谢珩的薄唇一开一合,瑞凤眼澄澈却如刀一般凌厉。
姜宝鸾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夫人见她没及时说话,马上就指责道:“看她的样子便知不用再问。”
“你是不是没有喝药。”
谢珩又说了一遍,这遍不是问,而是说。
姜宝鸾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脑子昏昏沉沉的,很想倒头就睡。
她难道又做错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值得他们这样审问自己?
忽然灵光乍现,姜宝鸾浑身一震,继而是从心底里蔓延开的恐惧和寒冷。
“我……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