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就是她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
他叫谢谨成吗?
所以的一切都像潮水一般向姜宝鸾涌来,将她压得一都不能,仿佛稍一弹就会令她窒息。
玉画觉出不对,小声唤了她一声:“公主?”
这时连舞阳大长公主也看见了,奇怪道:“宝鸾,你站着做什么?”
姜宝鸾摇摇头,没说出什么话来。
“臣谢珩,参见舞阳大长公主。”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宝鸾一听便闭上了眼睛。
她完了。
谢珩杀了个回马枪,他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宾客都陆续到场,姜宝鸾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玉画扶着坐下的都忘了。
她的背脊倒是笔直,没让人看过什么端倪,只是眼帘一直垂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也不吃菜,只因那手一执箸便会露馅,实在抖得厉害。
她感觉到对面的眼神刀子似地在她身上刮来刮去,但她却仍然没有回望过去。
遇到谢珩,她便什么勇气都没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三年前楚国公府的那个卑贱的婢子。
“宝鸾,今日怎么光坐着喝酒也不说话,你们服侍的人也不懂事,任由她不吃菜,伤了胃可怎么好?”舞阳大长公主说道。
她指了自己面前的一道凤凰胎,马上便有身边的男宠将这道菜给姜宝鸾送过去。
姜宝鸾勉强挑了一口到嘴里胡乱咽下,定了定神,这才敢抬眼去看四周。
好在舞阳大长公主这里热闹非凡,一时也无人注意她。
至于对面的谢珩父子,姜宝鸾咬咬牙,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往那里冷冷地扫了一眼。
谢谨成正在吃东西,他年纪毕竟还小,什么都还不知道,姜宝鸾一看见他,心就被揪着似的生疼。
可惜她那时不能带走他,眼下照样不能认他。
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继而姜宝鸾又把目光转到谢珩身上,他本就留意着姜宝鸾,见姜宝鸾的眼神扫过来,旋即便笑了笑,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今日的天气如此闷热,姜宝鸾身上却一阵阵发冷。
她早该想到谢珩一旦发现她,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她果然是被他骗了回来,不得不面对他。
他会怎么做?
把她以前的事全都抖落出来?
先不说徐太后他们如何作想,她身为定国长公主的名声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尊严荡然无存。
还有容殊明……
以他的机敏,怕是早就看出了她当初遇到过什么事,但他可会想到她竟是有如此不堪?
忽然,舞阳大长公主问道:“今日昭宁侯怎么不来,宝鸾,你可有叫他?”
姜宝鸾收敛心神,笑道:“他事忙,姑母不必管他,咱们只乐咱们的。”
说罢,她便起身去舞阳大长公主身边为她斟了一杯酒。
无论谢珩将要如何对付她,她都不能先自露马脚,亦不能让所有人看出她有多惊慌,多心虚。
谢珩看着她从从容容站到了舞阳大长公主身边,眼中阴郁更甚,这三年里她倒是长进了,看见他们就和没看见一样,或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当初留在楚国公府卑躬屈膝只是她的权宜之计。
姜宝鸾被舞阳大长公主拉着坐在身边,又连着灌了好几杯酒,一时更面如桃花,姝色娇丽,大长公主身边的那些男宠为讨她们欢心,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曲意承迎。
谢珩紧紧攥住了手上的酒杯。
原来她竟是这般快活。
这时姜宝鸾附在舞阳大长公主耳边说了句什么,舞阳大长公主便道:“本宫就知你要醉,早给你备好了地方醒酒,让人带你过去,稍坐坐就马上回来,可知道?”
姜宝鸾笑着应了,然后便有人引了她下去。
不过一会儿工夫之后,谢珩也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