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日宫里没什么消息,初也没有,姜宝鸾便知事情成了,谢道昇没有对谢娆的事发怒,李皇后成功了。
才过了十五,顾家那边就把事情捅了出来,然而却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谢道昇已经提前知晓此事,并且在李皇后的劝说下对女儿起了怜爱之情,很快就将此事先压了下去,不过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只泛起一圈涟漪罢了,只有偶尔有人在闲聊时说几句。
但顾家的人还是被暂时留在京城。
谢娆的事是一回事,顾家的事又是另一回事,已经偏袒谢娆过多,不可能就这么给顾家没脸,毕竟顾大公子此刻还在卧床重病着。
又几日之后,谢娆也到了京城。
她先是去揽月宫见了李皇后,据说形容憔悴,而后也并未更衣理装,却是往谢道昇那里而去,随后见到谢道昇,便伏在谢道昇膝上哭了半日。
谢娆与谢道昇说了什么已是无法得知,但谢道昇过后便给了谢娆许多赏赐,并嘱咐她先安心在京中居住一段时日。
谢道昇的态度不可谓不明显,但却也并未降罪于顾氏,顾氏的人留在京中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而传闻中被谢娆又气又吓以致重病在身的顾大公子顾茂年也动身前往京城而来。顾家的目的也并非是要与谢娆你死我活,不过就是打个幌子为顾氏牟取利益,如今谢娆无事,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在新朝之下顾氏必须要更进一步,顾茂年与谢娆之间也需要破镜重圆。
就这样,谢娆的一场祸事便化解于无形之中。
但即便如此,暂居宫中的谢娆却郁郁寡欢数日。
李皇后让人来宣王府传了姜宝鸾过去的时候,姜宝鸾便心知不妙,一入宫虽未见到谢娆,李皇后却给她出了难题,让她去开解谢娆。
姜宝鸾便道:“眼下倒不好说,总要等那位到了再说,否则……”
她欲言又止,看了李皇后一眼。
李皇后叹气:“我倒也不图你劝她什么,只是叫她该温顺的时候也该温顺,陛下这也算是给了双方台阶下,并没有苛责娆儿,她就不要再拧着了,等人一到了稍哄一哄,也就跟着回去才好。”
姜宝鸾觉出李皇后话里的意思来,谢娆看样子却是不想轻易原谅顾茂年了。
这种事旁人最好是不要掺和,更何况她根本不是谢娆的正经嫂子。
姜宝鸾心下有了计较,却笑了笑说:“倒也没什么,妾的姑母虽说是早守了寡,但驸马在时犯了错,也是当场就赏了板子打一顿的。”
李皇后身子一僵,看看姜宝鸾,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这姜宝鸾机灵是机灵,谢娆此番多靠了她从旁出主意,但这回却是找错了人,她们姜家的女儿哪是容易对付的,就光看谢珩被她吊得死死的,只怕谢娆被她这一教一劝的反而坏事。
李皇后最是循规蹈矩的贤妻良母,眼里心里只有从四德的,哪怕女儿已经是最尊贵的公主,她也不希望女儿和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行此举,谢娆和顾茂年还年轻,不过小儿家闹一闹,没继续过下去又怎知两人不合适。
“罢了,娆儿也不想见人,你说得对总要等那顾茂年来了再说,”李皇后说道,“左右让她跟着他回去,想来也就好了。”
姜宝鸾抿唇一笑,没有说什么。
若是真的没了心要继续好下去,便是把两个人绑起来也是无用的。
李皇后又说:“今年也要给珩儿相看正妃了,已有几家闺秀挑了上来,否则王府里没有人主持中馈不像个样子。我同你说这话,不是为了拿捏你,故意给你找不痛快,而是提醒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往后的日子好。”
“是。”姜宝鸾将头压得低低的,一副恭敬的模样,礼仪是周全的,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不快。
“你是前朝的公主,陛下对你们姜氏一族颇多优待,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也只有陛下仁厚才行此举。”李皇后看着姜宝鸾,“也正因如此,你有体面,也都知道尊重你,你虽终究是不能做珩儿的正妃,但等正妃一进门,必然也是敬着你几分,再不等同于寻常的侧妃。”
“我知道珩儿如今都让着你,以前的事也是我们对不住你,让你这金枝玉叶受了委屈,但你也要明白家和万事兴,日后切勿仗着陛下给你的体面与珩儿的宠爱,不把正妃放在眼里,或者与她为难,这是乱家之始。珩儿是你下半辈子的依仗,他若因内宅之事失了分寸而被牵连到什么,日后难过的也是你,这些道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是能想到的。”
姜宝鸾口中只称“是”,再无一句多言。
李皇后只怕她伶牙俐齿,见她不说话,便含笑点了点头:“很好,你能明白很好。往后你敬着我,我让着你,大家和和睦睦,岂不很好?”
姜宝鸾心里暗笑,什么对不住她,不还是为了让她别为难以后的宣王妃,她能有几分能耐,倒让李皇后说得她要把未来宣王妃吃了一样,她巴不得赶紧来个人分担李皇后这里的这些破事,免得没主意时就把她找来,吃力不讨好,完了还嫌她太聪明。
回去就让谢珩赶紧娶老婆。
一时姜宝鸾见机正要告退,李皇后却皱了皱眉,又问:“你……珩儿和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