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没有再理她。
姜宝鸾已经转身往大殿外走去,而谢娆见她走了,也六神无主了,又怕谢珩生气,只能跟在姜宝鸾的身后走了。
一时人都走净,主持便拿出方才一直在手里握着的字条还给谢珩。
谢珩并没有他话,只仍将字条收好。
主持道:“殿下切不可再给第二个人看见这生辰八字了。”
谢珩问:“那您呢?”
“老衲看了便忘了这是谁的生辰八字,自然只有殿下一个人才知道。”
谢珩暗自发笑,这老和尚见惯了京城的达官显贵,早就成了人精了,他来前只安排了老和尚说他不宜娶妻,他却编出了这么多合情合理的话。
至于给他看的生辰八字,这老和尚怎会不记得贵人们的生辰八字呢?
谢珩又问:“听说永昌寺后殿的院子里有一株古树,上面可挂姻缘牌?”
主持点点头:“殿下要挂?不妥。”
“不挂,我要取。”
“也不妥。”
谢珩笑了:“已不成的姻缘,继续挂着岂不是坏了寺里的名声?”
“除非姻缘牌自己掉下来,否则永昌寺不会主动去取,永昌寺不知姻缘成不成,取下便是坏人姻缘,罪过。”主持看向谢珩,“不过若是殿下执意要取,并且已经知道那段姻缘不成,老衲也没有理由再拦。”
谢珩闻言便要离开,主持又说:“只是要取也得殿下亲自去取,殿下方才也说了寺院清净地,经不得您兴师动众,更耽误外面那些等着的香客。”
“好,我取。”谢珩没有犹豫。
主持问:“那树上的姻缘牌足有几千个之多,殿下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谢珩转身向外面走去。
主持这时道:“那块姻缘牌和别的不同,乃是黄花梨木所制,殿下可留心。”
谢珩微微点了点头,便踏出了殿外。
主持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摇了摇头:“出家多好。”
姜宝鸾回府的时候没见到谢珩,只听说他有事先走了,眼见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便也急着往回赶。
谢娆在她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两人上马车时谁也没搭理谁。
本来以为走着走着就该分道扬镳的,但谁知姜宝鸾到宣王府门口下了马车,谢娆的马车也停下来。姜宝鸾往里面走,她也往里面走。
大门朝里开着,姜宝鸾也拦不住谢娆,但也没问她有何贵干,只自顾自回了自己那里。
她先去小厨房看了一圈儿,今日去了永昌寺礼佛,姜宝鸾一早便让小厨房准备了素斋,谢谨成是跟着她一块儿用膳的,自然也只能吃这些,倒是可以给他另外准备的,但姜宝鸾也打算让他去去肚里的荤腥,一天不吃肉饿不死人,素斋的味道也未必比肉食差,连送去姜行舟那里的吃食,也一向是和姜宝鸾这里一样的,姜宝鸾去查看了,这才让人送去给姜行舟。
等安排完自己手头的事,姜宝鸾才把丹琴叫过来问:“她来干嘛来了?”
知道姜宝鸾问的是谢娆,丹琴为了不使姜宝鸾难受,也刻意回避谢娆的称呼,只说:“四处转了转,倒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子已经开始用膳了,许是原本要和殿下一起的,但殿下却有事耽搁了,没有回来府上。”
人家兄妹俩有话要说也是寻常,姜宝鸾点点头:“她是公主,不可怠慢了。”
“知道,”丹琴连忙答道,“一切都是妥当的,夫人且放心,只自己安心用膳便是。”
菜一道道往桌案上摆,乳母已把谢谨成抓来,谢谨成爬到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菜一道又一道上来,然后却说:“不想吃。”
他一日三餐少有乖乖吃饭的时候,先前姜宝鸾不甚明了,如今已经习以为常,只自己坐下,也不理他,然后往他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块菜心。
乳母把菜心喂进谢谨成嘴里,谢谨成不甘不愿地嚼了好半日,姜宝鸾终于冷冷道:“咽下去。”
谢谨成咽了,又说了一遍:“不想吃了。”
接着便让乳母捧了茶来他喝,好好的饭菜不吃,倒跟水牛似的咕咚咕咚灌了许多茶水下去。
姜宝鸾心里的火腾腾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