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潮汐对他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现在的食品店店员一定要干净才能让大家吃得安心，像荣老板那样直接把客人吃进医馆里的就是赤/裸/裸的教训。
“老板好。”他们几个赶紧站起来，巴南介绍：“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妹妹。”
“先进来吧。”洛潮汐让他们进来，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张纸，上面是简单的算术题，都是三位数的加减乘除，老人的更难一点，上面还有认字和写字的题目。
毕竟一开始要求的就是识字，洛潮汐不会因为这是巴南的亲戚就放水。
“咱们废话也不多说，把这个题答一下，巴南，我一会有事要出门，要处理的食材我放在后厨了，一会你去处理一下，也麻烦二位一起，不管有没有通过，今天干了活的都会给工钱。”洛潮汐说道。
巴南点着头，把洛潮汐说的全都记了下来，洛潮汐先让他们先去做卷子，然后把今天的食材用冰块冰好放进冰柜里。
本来是不需要冰块的，但为了掩饰这是冰箱，洛潮汐只能多往里面放点冰块。
洛潮汐和殷老爷约好了十点见面，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洛潮汐需要提前过去，也就是说洛潮汐还有四十几分钟给他们做个面试。
就算不用，也要先把今天忙过去，今天他不一定能在晚上营业前回来。
洛潮汐趁着他们做卷子这段时间把调料简单地写了一下，然后流程也写在了纸上，甚至做好了今天晚上回不来的准备。
“我们做好了。”洛潮汐写完又去楼上拿下了今天拜访时准备的礼物，就见巴南三人已经带着写完的卷子站在一边，等洛潮汐批阅。
洛潮汐对这些东西的态度还算是不错，一眼就能看出正确与否，眼见着时间只剩下十几分钟了，洛潮汐索性简单地问一问，重点问了一下巴爷爷为什么考过童生还会这么穷困潦倒。
按理说，会读书认字的人就算是去店里做账房，哪怕是替别人写家书也不至于潦倒至此，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太懒。
巴爷爷叹气，解释道：“我本来已经去考了秀才，但我同乡的另外一个考生家中有财有势，便在阅卷的时候更换了我的卷子，他拿了我的成绩和卷子，现在已经去京城做官了，而为了斩草除根，我只能带着我的家人辗转来到康平城，路上我们和我儿子儿媳失散，好不容易活着过来，腿却断了，最近才好些，满打满算也才来这里两个月，也多亏了南伢子去外面挣钱，我这个老头子才活了下来。”
巴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我就剩爷爷和妹妹了……”
古代重男轻女状况很严重，能在这个时候还带着孙女跑出来的都是爱护家人的，看巴玉对自己爷爷和哥哥十分依恋的样子也知道这两人没有说谎，这才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
“卷子呢？”洛潮汐问。
“在这。”巴南掏出了三张折叠起来的卷子，从背后可以看到墨痕，看得出来没什么修改的痕迹，应该是做完晾干之后就收起来了。
洛潮汐接过之后直接打开看了眼，里面这些三位数的加减乘除洛潮汐只要扫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第一份是巴南的。
巴南的算术很好，但认字不行。
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能记住菜单上的字和一些常用字就行。
至于巴玉的，她的算数不太好，但认字和写字都不错，也可以用，通过，而巴南的爷爷不仅字写得好看，甚至还能写文章，里面的算术题也全都做对了。
“可以，考核先过了，但是前面一个月是试用期，工钱日结，一天五十文，巴南因为是熟练工所以会高一些，等一个月之后，你们的工钱会涨到七十文，每个月中旬结账，包饭，等试用期结束之后再包住，这个待遇有问题吗？”
何止是有问题？
这个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整个康州城能一天给五十文工钱还包饭的店也不多！
三人自然是点头答应，洛潮汐趁着最后几分钟交代了一下自己不在的时候的注意事项，然后单独把巴南叫过来，教给他如果有客人提前来要怎么说，或者是有人来找自己要怎么应对，但如果是昨天的穆萨和他的护卫过来就先让他们帮忙处理食材。
这种十分信任的态度，让巴南有些无措，但他立刻明白这应该就是老板给他们的考验，如果他们能够通过今天的考验，那他们就能在店里做工了。
于是巴南认真地点了头：“我知道老板，您放心去吧。”
“那就麻烦你们了。”洛潮汐说着，风风火火的带着自己打包好的礼物离开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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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爷住的地方是个单独隔出来的院子。
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虽然也可以住在客栈，但以殷老爷的敏感身份，携带的护卫不少，所以在来到康平城之后，节度使那边索性安排了一套三进的宅院让殷老爷暂时住着，还安排了不少守卫，加上他自己带来的士兵，把这个不大的小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洛潮汐雇了马车，身上穿的衣服是升到二级之后背包里面解锁的时装外观，有些像文人穿的宽袍大袖，头发挽着，倒是没什么配饰，但看着着实不像什么商人。
本来洛潮汐完全可以用背包里的那些挂件当作礼品，可这种东西新奇是有了，可洛潮汐又怎么解释自己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呢？
而且自己又不卖这个。
毕竟自己在两天之前还是个身无分文连房租都付不起的人。
洛潮汐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东西，只希望殷老爷能看懂自己的意思，顺便帮个忙什么的。
洛潮汐以前当社畜的时候不是没陪领导喝过酒，一开始他还是小白，陪老板喝酒直接喝到需要去医院洗胃，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甚至能喝完二两白的后面不改色的和老板们谈生意，现在和有背景的老板谈合作，需要换个方式。
殷老爷提前跟门房说了洛潮汐会过来拜访，很快，大门处就迎来了一个大概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朴素但细看针脚十分细密，身上佩戴的配饰也是看上去朴素但着实很昂贵的物品，显然并不是普通的侍者。
而对方的自我介绍，是殷府的管家。
“这是送给夫人小姐的新鲜玩意，寻思着让夫人小姐们试试这些小玩意，还有从自家树下挖上来的酒。”
管家早就知道这个洛潮汐就是个普通的小商人，估计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看到这些非常质朴的小东西倒也不觉得奇怪。
“还要辛苦您在偏殿稍等一会，现在有人来找老爷，现在正在议事。”管家对洛潮汐并没有那种对商人的高高在上，看得出教养很好，他跟洛潮汐说，“您先休息会，老爷有空了再来通知您。”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
洛潮汐没有意见，坐在这小客堂坐着。
管家离开了院子，这才小声地问旁边的仆从：“小姐和夫人还没回来吗？”
“没有，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旁边的仆人为难的说，“说是要去逛街，买些新的妆品。”
可这里不比京城，能有什么新鲜东西，想必过不久就回来了。
这里虽然有北狄和西域的商人，但这两地的女子根本不怎么保养自己，连晟国普通的妆品都比不上，还不如在京城呆着，等那些商人送上昂贵的妆品呢。
“算了，你们先给他上点点心和茶水，一会老爷有空了再过来。”那个管家对这个小院的仆人说道。
没一会，几个侍女就端着几样点心上来了。
分别是桃酥和绿豆糕，还有一样洛潮汐没有见过的嫩黄色的小块。
这些点心都是用精粮做的，普通的穷苦人家根本就吃不起这些，而比起洛潮汐以前吃过的西式点心，这种点心要更加清淡细腻，反而没有没有西式点心那么直白甜蜜的冲击力。
西式点心就是放非常多的糖，用甜给食用者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还有生理上的满足。
这种对缺乏糖的古代来说更有冲击力，就连经常能够吃到蜂蜜的贵族或许也不会多么抗拒甜点，没看穆萨就对蛋挞和各种香芋派红豆派情有独钟么？
或许西式甜点……也有搞头呢？
洛潮汐吃了一块酥，掏出湿巾擦了擦手上的碎屑和油，闲得要命，又不敢到处闲逛，更不敢做些无用的事，只能站起来站在小厅外面看风景。
“真是的，这康州城怎么没什么好东西，你看你这脸吹的，这里的郎中都看不好。”竹林外的主道上，两个穿着华丽，打扮精致的女子抱怨道，一个是精心保养的少妇，另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后跟着的侍卫们手中摞着好几个盒子，高得看不见眼睛。
这俩人出去购物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买了这么多东西，而且这还是上午店没有全开的情况下。
“在屋里待几天好好养养不就行了？我们晚上去那家九点水吃饭啊？我听到他们说那家店的烤肉做得可好吃了，而且老板也长得很帅。”年纪小些的姑娘眉飞色舞，头上的珠翠却没有因为她略显活泼的动作乱晃。
即使是兴奋，这些从小受到教导的女孩也不会让自己身上的饰物到处乱晃。
“不过是个路边摊而已，直接把厨子叫来府里给你做不就行了？”年长些的女子说道，她摸了摸自己女儿脸上晒出来的红痕，十分心疼。
“老宋，这些盒子是什么？”两人走回了后宅，正好看到宋管家带着几个精致的盒子往库房走。
他们一家来康州城没几天，这座城大大小小的人就开始往他们这里送礼了。
本来只要无视就好，直接送进库房就行，但殷老爷不喜欢收太贵重的礼物，所以每次有人送东西都会打开查看一下。
“是一个叫洛潮汐的老板送来的，说是送给夫人小姐的小玩意。”管家又跟着母女俩回了房间，在小客厅打开了几个盒子。
好巧不巧，第一个打开的，就是洛潮汐单独收纳的香水。
两瓶香水放在红丝绒的盒子里面，剔透的瓶身和精致巧妙的造型一眼就击中了两个女人的心。
“母亲，这个竟然是碧翡翠色的！”女儿小心托起里面那只浅蓝色的小瓶子。
这个小瓶子做成了流线的椭圆形，纯工业批量做的瓶子上毫无瑕疵，比她们曾经在京城见过的那些透明琉璃还要剔透漂亮。
最主要的是上面竟然一丝手工的痕迹都没有！
或许现代追求的是手工，但现在这个时候，贵族追求的就是没有手工痕迹，最好仿佛天然的一样。
这琉璃上面还刻着几串看不懂的花纹，有点像文字，但她们所知道的西域和北狄文字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女儿在盒子里找到了一张比盒子略小些的薄薄硬木板，但手感却不像，通体黑色，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真我】两个字。
是这个的名字吗？
除了这张小卡外，最下面还压着一张更薄但更硬的纸，用白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打开之后是一小串文字和带图的说明书。
“我可以用吗？”女儿问自己母亲，只见母亲从另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了另外一个浅妃色的瓶子，这个瓶子要更加少女心，是浅浅的粉色，里面的液体也是粉色，做成了圆乎乎的心形，每个面都用立体切割，放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洛潮汐虽然不懂香水，但好歹知道不同年龄的女性大概喜欢什么类型，所以选了一个比较简洁大方的包装，另一个则是少女一些的，不管她们喜欢哪种都可以用，而事实证明，洛潮汐随大流选的的确对了。
女儿更喜欢粉色那瓶，年纪稍大些的母亲更喜欢简洁大方的那一款。
“这个应该很贵吧。”殷夫人的顾虑显然要更多些。
她们不能收贵重的物品，如果收了反而会被对手抓到把柄。
“这个没说，不过送礼的那个老板现在就在小厅等老爷和节度使谈话，现在还没走，现在夫人要去找的话还找得到。”
管家说道。
本来女儿听母亲的意思说不要拆就有点沮丧，结果听说送礼的人就在家里，立刻乞求地看向母亲。
“看看其他盒子里有什么？”殷夫人却没有立刻去，而是打开了其他盒子。
洛潮汐除了一开始就选择送的香水和美妆三件套外还放了一些护肤品。
精华霜面霜之类的可以换成陶瓷小罐，但像成片的面膜就不行了，古代没有这种方便的容纳器具，所以洛潮汐只是让系统把面膜的牌子之类的全部擦掉，只留下纯色的可降解塑料包装，这样看上去简单很多，也不会因为塑料太多影响古代的生态环境造成污染。
每一个里面都有说明书和效果，再加上外面的包装实在是简洁又好看，母女两人心里都痒得不行。
“这又是什么？”
“说是其他国家的一种名为巧克力的糖果。”管家看着说明书说道：“可能味道一开始有些苦，但多感受一下就能感受到甘醇的甜味。”
洛潮汐拿的就是普通纯度的牛奶巧克力，里面还有草莓果粒夹心，不会因为太苦被人讨厌。
糖虽然也贵，但以他们的身份还是消费得起的，母女两人这才拆了外面的薄薄油纸包装，露出了里面褐色的巧克力块，只有一根手指粗细，每寸都有凹槽，可以掰成可以直接入口的一小块。
殷夫人拿手帕小心翼翼地掰下来一块，放进嘴里。
一开始这种奇怪的口感和略带一些苦涩的味道的确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独属于巧克力的绵密柔滑口感，牛奶的奶香气和略带苦涩的巧克力互相融合，独属于巧克力的香浓令人陶醉。
外围的巧克力化开后，内里的草莓夹心从已经破开的内里流出，截然不同的甜味着实抓人，殷夫人眼睛顿时一亮，非常喜欢这种糖果的口感和味道。
果然是和以前吃的糖完全不同的味道。
哪怕是他们这些有钱人，能吃到的甜味其实也就只有那几样。
最好的是蜂蜜，然后是麦芽糖，要么是果干，至于其他的还真没怎么吃过。
这种从未感受过的口感和味道，而且并不难吃，多吃几块甚至觉得有点上头。
殷夫人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吃太多，那边的殷小姐已经在拆第二块了，甚至吃的嘴边还有一点褐色的痕迹，这在家教非常严格的殷家已经算得上失礼了。
除了这些之外，这些盒子里还有几个白色的磁盘，殷夫人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各色的眼影，一共五套不同配色的九色眼影盘，两套四色腮红，还有一套五支的口红，还有两套十三支的化妆刷，化妆刷都是兔毛的，触感很柔软，很像兔毛围领，并不会扎手。
“这又是什么？”殷小姐又凑了过来看。
这些东西可太有意思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这是……妆品？”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的，非常新奇，用手指摸了一下眼影在手臂上划了一下。
细腻的粉质在手臂上留下一条显眼的痕迹，腮红的颜色要更浅一些，突出一个自然，而口红则是按照说明书拧出来的。
各色的红和粉立刻俘获了她们的心。
尤其是口红的顶盖上有一面非常小但很清晰也没有偏光的镜子，她们完全可以从镜子里面看到涂了口脂之后的自己。
这可比现在他们用的口脂上色多了，而且还香香的，膏体上面甚至还有精细的浮雕，甚至还有一层微微的珠光细闪。
这甚至不是口脂，是一件艺术品！
剩下的那个是什么？
剩下的那个盒子最大，管家打开之后，里面是四个小瓶子，都不大，管家看了一眼礼单说道：“这是酒。”
殷夫人对酒没有一点兴趣，立刻收回了视线，站起身来，指着盒子：“把这些收起来，这个香水重新装好，带着过去。”
其他都能留下，就是这个香水不能留。
这个香水肉眼可见的贵重，一旦留下来绝对会被人发现端倪，而且殷夫人觉得，这东西甚至可以送到京城去，甚至能够送到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位女人的手中。
就是不知道这个商人究竟是个什么背景，能够搜罗到这种好东西，如果有机会，自己完全可以从他的手中买下，然后送上去。
刚刚封后，洛家的女儿成了皇后，风头一时无两，正是得宠之际，各大世家都在琢磨着和洛家拉拉关系。
他们殷家之前和洛家关系就不错，殷小姐和当今皇后更是闺中密友，送这个过去有现成的借口。
而且这东西算不得很贵，只是一个精巧，小姑娘家家都喜欢这个。
“带我去见他。”殷夫人下定主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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