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洛潮汐也没闲着,  专门回了趟南锣巷子的店，找了巴南一趟。

        巴南是小孩子，之前还流浪过一段时间,  认识一些会在街头到处乱跑的人。他带了一兜宣传单，打算让巴南找几个人发一下，至少让大家知道明天店里会开门,  上面印着店里的商品,  除了化妆品之外还有店里的一些日用品。

        专门往面善的人手里发，有女性优先女性,  就算是碰上不认识的，看到纸上的图画也会多看两眼,  更何况传单还是彩色，本身就很是吸引人眼球。

        发传单的要求定的报酬是每天十文钱，但如果被发现偷懒的话会被扣钱。

        巴南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文钱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笔小钱了,  家里不缺钱的孩子拿到十文钱可以当私房钱买好吃的，缺钱的拿到十文钱又可以买吃的活下去。

        主要这活轻松，还不危险，更不用卖力气。

        能和巴南玩到一起的也不是什么人品差的,  在听说发完传单就能赚到十文钱后，那些小孩子立刻和打了鸡血一样去大街小巷上分发,  而且因为这些传单很是显眼，没用两个时辰就全都发光。

        就连洛潮汐都收到了一张。

        洛潮汐今天也有事情做。

        关西本来今天下午要走，但洛潮汐说明天白天他的新店要开业，于是关西决定再推迟一天出门。

        临走前跟他又订了一批调味料,  洛潮汐需要准备货物，然后去牙行找伙计，最后再去找陈叔补上之前的房租。

        关西怕不好卖,  只定了五十斤的腌料，又从洛潮汐那里定了一千份的咖喱牛肉料理包，车队的人吃一部分，然后卖一部分。前者洛潮汐出门的时候直接送了过去，后者让关西自己上门去拿，有黑山在店里，把钱交给他就行。

        之后是去牙行。

        洛潮汐的要求是简单识字，会进行简单的计算，干活勤快，长相周正。

        其实干活勤快和长相周正这两个条件很简单，他们牙行多了去了，可是识字和计算就比较麻烦，这种人几乎不会来牙行卖身，而且就算来卖了，价格也很贵，一般人根本负担不起，能负担起的，也不会在牙行买，所以洛潮汐去的时候根本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勉强合适的，价格也很是昂贵，根本没有必要。

        有那个钱，洛潮汐直接在系统商店雇佣不就行了？他们还省心，知根知底，还能替自己分到不少工作。

        不过洛潮汐来牙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要租一个仓库。

        这个仓库是定时往里面放食品店原料的，洛潮汐不可能天天都去一趟南锣巷子放食材，洛潮汐需要找个仓库定时往里面放便宜的猪肉和一些现在没有的蔬菜。

        可以的话，洛潮汐倾向于直接去肉铺买，羊肉鸡肉倒是不少。但这里的猪肉没有劁过，味道很怪，就是用了香料都忍不了。还有调料之类的东西，都需要放在里面，然后定时去取。

        洛潮汐想要的位置是南锣巷子和大兴街中间的位置，距离南锣巷子近一些比较好，这种地方倒是好找，价格也不算贵，三百平的院子，里面还带着地窖，一个月只需要十两银子的租金，一次交半年，然后还有一个月的押金。

        洛潮汐去看了实地之后就定了下来，一半空间和地窖用来当仓库，中间用墙分隔开，可以用来当员工宿舍，巴南一家和其他招来的员工也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目前胡小红她们这些狐狸精不需要保住，她们有自己的洞府，而且通勤比普通人方便得多，不用洛潮汐自己操心。

        还要找个会武功的仓库管理员，以及每天从仓库运食材去店里的员工。

        当然采购普通食材的采购员和管这个的财务也必不可少，洛潮汐自己一个人管不过来，而财务需要签长期契约，毕竟和钱有关的事情都疏忽不得，洛潮汐倾向于从系统雇佣，可系统里的雇员都有各自的天赋，让他们天天管账似乎很亏，那就只能从本世界找信得过的人。

        只要和洛潮汐签了契约的就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这个仓库管理员主要是为了防止外人偷盗，像是荣富贵那样的人。

        这种人倒是好找，不过要长时间在洛潮汐这里工作，不能突然跑走不干。

        牙行也有，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脚稍微有些陂，听说以前是镖局的，后来被仇家寻仇，妻儿都死于非命，就金盆洗手不干了，现在打零工自己生活，而洛潮汐开的工资不错，那人非常爽快的就签了合同答应下来。

        除了识字的员工没找到外，洛潮汐都安排好了。打杂的员工好找，不过短时间内也就能弄成这样了。洛潮汐也不能强求什么，人才这东西哪那么好找？

        这事情短时间内强求不来，只能暂时一放。

        安排完一切杂事后，洛潮汐才提着礼物站在了陈叔家门口。

        陈叔人好，当初没有把洛潮汐撵出去让他流落街头，还让他欠着房租。之前洛潮汐忙得脚打后脑勺，连睡觉都没时间，又哪里能找到空来陈叔这里？现在好不容易腾出了时间，这才直接拎着礼物去还钱，外加提前支付未来一年的房租。

        陈叔住在城里的富人区，洛潮汐雇佣的马车停在府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停在门口，然后叩响了大门，门房一见到来的是洛潮汐，立刻回去叫人，洛潮汐没等一会，就见到陈叔挺着肚子一路快走走了出来。

        他见到洛潮汐一愣，似乎没想到洛潮汐竟然会是这幅打扮，但他很高兴看到洛潮汐生活变好，拍了拍洛潮汐的肩膀，感叹了一声。

        现在的洛潮汐已经不是那副干净但有些寒酸的打扮了。他这是知道这是洛潮汐，可如果在大街上擦肩而过，陈叔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他倒是知道最近洛潮汐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陈叔并没有嫉妒，有的只有欣慰。

        当初两家是邻居，陈叔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本来陈叔想着收养洛潮汐，但洛潮汐硬是撑着一口气，要自己出去独立。陈叔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然后暗地里帮衬一把。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陈叔赶紧让人进来，“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换了个营生，弄了个什么烧烤？我还没去吃呐。”

        “这是巧了，我给您带了腌料，您到时候让厨房做不就行了？能吃很久呢。”

        “你那个腌料里面有香料，现在香料那么贵，你不要浪费。”陈叔立刻说道。

        “这东西本来就是吃的，不吃那就不值这个价。”洛潮汐很无所谓。

        洛潮汐带的礼物很丰厚。

        除了小吃店的东西，还有很多日用品。

        对陈叔，洛潮汐不会吝啬，就算洛潮汐本人和陈叔没什么感情，但人家毕竟帮了自己。洛潮汐不会做出那种白眼狼一般的事。

        陈婶子听说洛潮汐来了，连忙出来，一看到洛潮汐，眼泪刷就落了下来：“你可算是来了，是不是把你婶子忘了？快来，一会婶子亲自下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

        “好啊，我带了肉来。”洛潮汐带了羊肉和牛肉还有各种大包小包的盒子，婶子一看，立刻不高兴了，“来你婶子家还带东西！”

        “要不是叔和婶子我早就死在街头了，现在不过是带点东西孝敬二位，你们不收，我可就不吃了。”

        “就你会贫嘴。”婶子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她听出洛潮汐的意思了。

        洛潮汐这是把他们当亲长辈看待，家里小辈来长辈家探望自然要带些东西来。洛潮汐把东西放下，然后掏出了钱袋，里面是欠的房租和未来一年的房租。陈叔没拒绝而是收下，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收，洛潮汐肯定不会继续租下去。肯定宁愿放下已经开始好起来的店，再找其他房子。

        这样或许还能慢慢起来，但显然不如现在这样凭借着口碑一直开下去。

        “这些送到厨房去。”陈婶子让下人把肉什么的送到厨房，洛潮汐单独拿出了奥尔良的腌料和分出来的调料，“用这个一比一兑水，和葱姜蒜一起腌，这些是香料，婶子你们是留着吃还是藏起来升值都可以。”

        洛潮汐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的香料贵，不过香料对洛潮汐来说就是吃的。可陈叔和婶子立刻推了回去：“不行，这太贵重了。”

        康州城的香料其实比京城等地便宜很多，因为这里西域的商人很多，也有的商人懒得往京城去，就直接在康州城倾销，在这里批发零售的香料远不如京城那么昂贵，价格要便宜一半左右，可这依旧不能改变其实香料很贵的事实。

        “不贵的，我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西域的贵族，我从他那里拿到了一条香料的贸易线，很便宜，拿出来一点送人也不碍事。”

        “那你以后要做行商吗？”陈叔听洛潮汐这么说，这才勉强收下：“我先给你存着，要是缺钱了，你再拿回去换成金银。”

        陈叔他们还有些担忧，生怕洛潮汐真的去当行商：“战争虽然停了，但外面还有流匪，你这小身板出去肯定不安全。”

        “不去，我雇人替我跑，我在大兴街租了个店，准备在那边也开个铺子。”洛潮汐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钱还够，不用给我钱，就是人手不太够，不太好找。”

        “你要找什么样的？”

        “能读书识字记账，采购的，还有从仓库运送的。”洛潮汐说了几个现在最需要的职位。

        “这样的话，家里倒是有几个。”陈婶子想了想，“你束哥的书童，还有束哥书院里的同窗也有条件不好的，若是让他们去帮忙打个工应该也行？”

        好是挺好，但这种书院里出来的读书人可不能去大兴街的店。

        来大兴街店的顾客几乎全是女子，那些读书人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天天和女人待在一起。

        这样算算，那其实大兴街不算很缺人，因为有黑山和胡小红她们姐妹，缺人的是南锣巷子的店。

        还有那个束哥是谁？

        听两人的意思应该是陈叔的儿子？年纪比自己还大些，现在在书院读书，按照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年纪来算应该在18岁以上。

        洛潮汐和陈叔聊着，陈婶子嘱咐着小厨房的人做今晚的菜，一会就忙了起来，准备今天的晚饭了。

        洛潮汐还邀请两个人明天去参加开业仪式。

        主要洛潮汐认识的人不多，给殷家和周家递去了请帖之后就只剩下了陈叔还有关西，可惜穆萨昨天就走了，不然他也能过来玩玩。

        再之后，就是其他的路人。

        希望今天的传单能有点用。

        事实证明洛潮汐的传单的确有用，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那家奢侈新店格外引人注目，后面虽然没再有人进来，但就光外面那大块的琉璃就足够众人眼红，要不是大家看那家店彻夜通明，早就有小偷上去偷琉璃窗户了。

        今天一天店里也没开，大门紧紧地关着。但今天早上洛潮汐出门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了，再加上新发的传单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大家只是看着那家极为奢侈的店，有不少普通人家不敢进去。

        这个传单甚至送到了不少权贵人家的手里。

        一开始带回来的是那些出门采买东西的小厮或者侍女，他们瞧着这彩色的传单新鲜，就带了回去，他们不认识字，就是单纯看上面的图好看，还带颜色。

        那颜色可鲜亮了，看着就喜庆，就算不认识字，光是看着就心情舒畅。

        侍女和小厮们手底下传着，阴差阳错就被府里识货的人看到了。

        “这不是周府的那位夫人说的店吗？”内宅里，不少人都在嘀咕。

        这些人刚才那个宴会上回来，有不少觉得胡幽幽她们好看的，自然也有嫉妒的，但大家就是要承认，胡幽幽推荐的那家店看起来确实不错。

        不过，胡幽幽和殷夫人毕竟是康州城圈子里最厉害的两个，她们就算不屑一顾也不可能摆到明面上来，私底下过过嘴瘾倒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胡幽幽都这么明示了，大家还真的要去看看被她们两个推成这样的店是个什么样不可。

        能去那种宴会的人只有少数，大部分有钱人没有权势还真进不去那个圈子。现在有不少家里只是小有资产的人看到这个宣传单，还真的起了兴致。

        尤其是他们发现那些东西他们也没见过，相当新奇，还不如亲自去买，见识见识。

        这样一来二去，康州城的高层圈子几乎都被惊动了，想去的不想去的，都想看看这个店是个什么情况。和胡幽幽有关的人毕竟少，大多数还是靠着传单吸引过来。

        就算当天不知道，等过段时间，也会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洛潮汐的店。

        ------------------------------

        洛潮汐在晚上的时候见到了陈叔他们口中的束哥。

        的确是陈叔的儿子，年纪比洛潮汐大些，但并不是独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大哥去京城求学，大姐和二姐也都出嫁了。一个嫁去了其他城，二姐倒是还在康平城，甚至也在富人区，回家坐马车只需要半个小时，不过女人出嫁，没什么必要不会回家。现在家里就剩这么一个小儿子，平常还住在书院不怎么回家，陈叔和陈婶子平常在家也闲得慌，现在两个孩子都回家了，晚上家里准备了相当丰盛的晚餐，还用了洛潮汐带来的东西，连束哥也尝了，顿时赞不绝口。

        “我们书院的人还说南锣巷子开了家特别好吃的烤肉店，想着休沐的时候去吃，没想到竟然是弟弟的店，他们还在笑我今天尝不到，没想到我在家中也能吃，还能吃个够。”

        束哥今年虚岁二十三，按照周岁也就二十一，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惜陈束满脑子都是学习，对成家之事毫无兴趣。家里催了好久，一直不肯，现在吃着饭，好似又要提起，这才把话题扭到洛潮汐身上。

        “你们书院都知道了？”陈叔奇怪：“书院在康州城大北边呢。”

        “对，今晚就有许多同窗去吃。”陈束说道，“对了，你说有什么要我帮忙？”

        “我们店里缺人。”洛潮汐说道，“缺会认字算账的。但牙行一时半会找不到，所以想着书院里的人能不能有没有人有兴趣来店里帮忙，若是合适，工钱可以开到三两一个月。不过若是兼职那就不行了，不可能给那么高。”

        “这价格可不低了。”陈束也沉思道：“不应该找不到。”

        “可能我要的时间急，但是要签长期契约，而且涉及账务的事情不能交给兼职工。”洛潮汐也是头痛这一点。

        书院的人来兼职当然可以，但如果是兼职的话有很多比较机密的消息没办法让他经手。

        “要不还是要家里的人吧，家里也有识字的，要不把账房借你用一段时间？”陈婶子问。

        “这个就不用了，家里还要用呢。”洛潮汐拒绝。

        “如果不在书院应该也可以？”陈束倒是问道，“如果在空闲的时间读书你会介意吗？”

        “只要在完成工作之后就可以，我那边也可以提供住宿，但包吃包住工资会少不少。”

        “之前有个同窗，是城外的村里人，他家很穷，之前交不起束脩只能回家自己学，人还不错，很老实而且学问也不错，还很会画画。他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若是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去找他试试。”陈束竟然还真的提供了一个人选。

        “能干重活吗？”

        “村里的人从小做惯了农活的。”

        那就是能干。

        “那就麻烦大哥帮我这个忙了。”洛潮汐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若是还有其他的人品信得过的也可以介绍来，我这里可缺人了。”洛潮汐又补了一句。

        “要是能接兼职肯定能去不少人。”

        “没办法。”洛潮汐说，“我还打算把南锣巷子那家店弄成一个食品类的快捷超市。”

        “那又是什么？”埋头吃饭的两个长辈好奇道，“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其实和杂货店很像，但卖的东西是类似于我们吃的腌料这种东西，还有香料啊其他吃食之类的东西。”洛潮汐稍微解释了下。

        在烤串店的光芒下，大家都会看在烤串的面子上买点。

        只要尝到好处了，自然会继续买。

        “那不和食肆差不多吗？”

        “更像是面对游商的吧。因为里面的很多吃的都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烹饪，比如说之前卖的方便面就是只用热水泡一泡就能吃，面皮也是用水泡软了拌调料包里的辣椒和醋以及盐就能吃，还有这个腌料，就算是不会做饭的人买了料包回去，和肉混在一起烤熟就很好吃。还有一些料包，加热后就能当成菜吃。”

        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洛潮汐说的超市竟然会卖这种东西，听起来好像很神奇的样子。

        陈叔也有顾虑：“你说得那么新奇，有人会买吗？”

        “一定会的。”洛潮汐笑笑，“便宜还方便又好吃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游商会批发，本地的居民也会喜欢这种偶尔偷懒一次的饭菜的。”

        而且这个时候可不会被人说不健康。

        大家都吃不饱呢，能吃到肉和味道这么浓郁的饭菜只会觉得美味，又怎么会说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