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洛潮汐还不知道这回事,  他手机断网，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系统倒是知道,  但很明显,  现在的重点是洛潮汐和殷大人的会面，而不是网上的言论,  所以就没说，更何况,  这也不重要。

        洛潮汐第二天一大早洗漱重新换了身衣服，穿着一身从成衣店那边全新定制的成衣，带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去了殷府。

        一部分是礼物，还有一部分是洛潮汐的新品，送给殷夫人他们用。

        殷府和洛潮汐上一次来时没什么区别。

        门房进去通报,  依旧是上次来的时候呆的那个门厅,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洛潮汐这次没有等太久,  在外面呆了没有多长时间就等到了殷夫人和殷老爷，两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没有让洛潮汐等太久。

        “日安，殷大人。”

        “洛掌柜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看来这次的收获不错。”殷老爷笑眯眯地和自己夫人一起出现，在引导下坐在了主位，洛潮汐见他们坐下了,  这才坐回客人坐的位置。

        “是啊,  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洛潮汐说道，“这次还给老爷夫人带了礼物。”

        “那我们可要看看有什么了。”

        “这次新品其实吃得多一点。这次回来之后打算把南锣巷子的店改一下，外面做成吃饭的地方，后面改建成一个专门卖食品的铺子,  做些批发的生意。”

        “九水就够你挣得了吧。”殷老爷有些奇怪，“说实话，如果这家店开在京城会比开在康州城更有优势。”

        “的确，但是毕竟我是从康州城起家的嘛，京城离这里太远了，光是来回路上耗费的时间成本我就受不住。”

        “也是。”殷老爷点点头，换了个话题：“这次叫你过来呢，其实也是有个事情想问一你下你的意见，看你要不要做。”

        “什么事情？”洛潮汐没想到对方没有绕弯子就直接问他了，殷老爷看了一眼洛潮汐，手中还把玩着洛潮汐带来的东西，“我想问，你想不想跟我们去一趟京城？”

        洛潮汐想去京城吗？

        当然想去。

        不管是什么地方，京城都是一个国家最为繁华的地方，就算商业不发达，房价也肯定发达。最重要的是，京城有无数的权贵，尤其是现在的封建主义君权国家，大家都喜欢在皇帝脚底下发展，希望能被皇帝看中。如果能够看中那就是真的青云直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皇帝所在的地方，基础设施和文化甚至是经济都是最好的。

        大家都愿意往条件更好的地方走。

        洛潮汐不能否认殷老爷说的，如果他这个店开到京城去，那他现在的规模绝对不止现在这么一点，营业额也绝对能往上翻上几番，客流量高峰持续时间也会更长。

        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康州城还好，可是放在京城那就真的不够看，那是往大街上砸个人都能砸到官的地方。

        在康州城天高皇帝远，根本没有人能管得到洛潮汐，而且有殷老爷和周节度使做靠山。这两个人就能把洛潮汐护住，而且能够远离权利争夺中心，让自己置身事外，可以安稳地发展。

        当初洛潮汐同意周节度使和殷夫人殷老爷伸出来的橄榄枝，就是因为洛潮汐觉得康州城不错，远离权力中心还处在通商的要道上，完全可以暂时苟着发展，等发展起来之后再去其他的地方开分店，慢慢开展一个新的商业帝国。

        到那个时候，他才有试错的能力，就算是真的没能在京城发展起来，也能再回康州城。

        “……我很想去，但是我大概还不够资格。”洛潮汐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的店面看上去非常热闹，但其实化妆品和日用品都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康州城的有钱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等过段时间我的店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热闹，日收入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洛潮汐并没有直接说原因，而是解释了一下他现在面临的情况。

        虽然现在营业额下降不明显，但已经稍微能看出那么一点苗头了。

        化妆品那么多，化妆一次能用多少？就算是天天化妆，一家人一起化妆，要想用完也最起码需要一个月。

        而普通人是不会舍得买这么贵的化妆品的。

        当然，一些小康家庭可以买，但他们毕竟不是主要的客户。

        如果能够将隔壁的店一起买回来，上架一些大家都可以用的消耗品，那洛潮汐的营业额才会真正稳定下来。

        就像是南锣巷子那样。

        接地气是真的接地气，有些人觉得撸串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但是大家愿意为了这个味道去吃，而且普通人也能有机会吃，甚至是穷人攒一段时间的钱也能奢侈一把吃点肉。

        这就是下沉市场。

        洛潮汐两边一起开花，一方面做普通人的生意，另一方面做有钱人的生意，现在还有个机会做权贵方面生意的机会，就看洛潮汐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你的意思就是钱不够，对吧？”殷老爷听了半天，突然说道，“其实我也能理解，这次就是问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之后有机会还可以过来。但是这次机会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最近京城是有什么活动？”洛潮汐察觉到殷老爷的言外之意。

        “再过半年就是皇帝的生辰，到时候北狄和西域都会派使者送东西，你若是能够趁这个机会送到让皇帝喜欢的礼物……”

        洛潮汐沉思片刻。

        皇帝的生日聚会啊。

        的确是个巴结皇帝的好机会，可惜洛潮汐本人对皇帝没有兴趣，不然他一定要挖空心思讨好皇帝。

        说是这么说，但有这么一个机会洛潮汐并不会轻易放弃。

        但洛潮汐也明白，这个机会可并不好把握。

        不只是北狄和西域，光晟国内的这些商人和权贵都肯定会费尽心思在天下搜罗各种各样有趣新奇的东西，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洛潮汐别的不多，就新奇的东西多。

        现实世界里随便什么东西放在古代世界都足够新奇，只要有机会就绝对能放在皇帝的桌面上。

        从这个消息，也能看出和周节度使以及殷老爷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怎么样？有想法了吗？”殷老爷看洛潮汐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洛潮汐这是心动了。

        “稍微有点想法……不过还需要时间考虑，要送什么还需要仔细斟酌，那位陛下有什么喜好吗？”

        “陛下刚刚登基，发展农业商业，热爱百姓提倡节俭。”

        那就是不要送太贵的东西。

        便宜的，又能引起皇帝喜欢的东西……

        一时半会倒是有点为难。

        不过时间还早，洛潮汐不是很担心时间，就连康州城到京城的那漫长的路线也不被洛潮汐放在心上。

        他赶路可比骑马车快得多。

        殷老爷给洛潮汐说了不少京城的事情，因为等他离开了康州城就没有人能跟他说这事。

        周节度使或许会跟洛潮汐说，但对方对洛潮汐，可没有自己这么好，有的事情说得不仔细。

        洛潮汐再怎么聪慧，也是从康州城出来的，比起京城里那些人精他或许有些太过单纯天真，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京城只会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

        洛潮汐也仔细地听着，他也知道殷老爷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把对方说的注意事项和一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报全都记了下来。

        尤其注意了一些商行。

        那些商行和殷家周家有竞争关系，和他们合作可以，但是不要太相信他们，他们毕竟是敌人，很容易被坑，现在或许接触不到，但未来早晚有机会。

        洛潮汐从殷老爷家里离开时已经是中午。

        殷老爷会在半月后启程，这中间会选择性地带一部分东西回去，洛潮汐需要在这段时间选好带什么，而带回去的东西，有一部分会送到上面。

        现在卖得最好的洗漱套盒肯定要带，还有一些新奇的，也不至于太贵的玩意，洛潮汐盘算着自己现在可以拿什么出来，一边上了上了马车。

        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店里的，但是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转头去了康州城里最大的布庄里。

        洛潮汐需要找几个绣娘做荷包和一些发带之类的，还要找些手艺好的绣娘。

        最好是有做衣服手艺也不错的绣娘。

        洛潮汐手里的缂丝工艺品不少，但那毕竟是从胡小红她们那边搜罗的，总归会有卖光的一天，他总要找新的进货来源。

        而且缂丝这东西本来就比较耗费眼睛，也考验绣娘的技艺，只是康平城里手艺好的绣娘并不多。这边不是很流行穿刺绣的衣服，只有从京城或者更南方来的晟国人才会穿，从北狄和西域来的人会选择穿更厚实的皮草和编织品。

        这种不是不行，但以现代人的皮肤可能根本接受不了粗糙的质感，洛潮汐之前也尝试过，没过几分钟皮肤就被蹭红了，比穿麻料的衣服还难受，只能赶紧换下来，再也不考虑除了麻料和丝绸之外的衣服。

        胡小红她们之前还吐槽过洛潮汐，说洛潮汐的皮肤比她们这些精心保养过的人还要好。明明没看洛潮汐平常做什么保养，就正常的洗漱，用的还是店里也在卖的洗面奶，洗完脸最多擦个面霜，再就没有其他的了。

        出门不打伞，风沙大也不会戴斗笠，完全不会打理自己。

        洛潮汐去了本地最大的一个布庄。

        每个布庄都会有很多合作的绣娘，也会从其他的绣娘手里收取绣品或者是花样。其实如果认识绣娘的话，从绣娘手中直接收购会更加方便一些，也更加实惠便宜。

        但洛潮汐认识的人不多。如果一直找陈叔他们的话，洛潮汐又不愿意欠下太多人情，若是找自己员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自己才是老板，有什么事都去找员工帮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而在布店老板眼里洛潮汐也是一个大客户。

        他出手大方，虽然喜欢讲价却也不会弄得两边都不舒服，一旦看中了付钱十分爽快，而且每次都会买不少，穿在身上和**广告似的，洛潮汐穿着出去的那几款明显销量好了不少，现在见到洛潮汐上门，掌柜的立马带着笑意迎上来。

        “洛老板这次过来是想买些什么？正好店里刚来了一批从江南送来的料子，你一定喜欢，要不要看看？”

        洛潮汐来就是为了这个，听说有从江南来的料子立刻有了兴趣。

        “拿来看看。”

        店铺的小二立刻抱来了几匹浅色的布料，都是南方喜欢的轻薄料子，绣样也是洛潮汐都没见过的，还有配套的发带腰带以及其他小配饰，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正好可以配出几套衣服。

        老板看洛潮汐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挺满意，“这料子是江南新产的烟雨丝，若是做成衣服，走起来和雾似的，正和您的气质。”

        好看的确好看，但洛潮汐不太喜欢这种轻飘飘的质感。

        但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若是做成披帛这些小配件应该蛮好看。

        洛潮汐摸了摸这个料子，又去看了看其他的几匹丝绸料子，好奇地问了价格。

        “这个烟雨丝呢，一匹是五十两，其他几个稍微便宜点，这匹青色的缎子是四十二文，绯色的三十七两，这匹是是四十两。”

        以洛潮汐现在的身价买这些料子自然不会是负担，但看着这些布确实便宜，若是加上手工费和加工费，还有请绣娘绣花，这个价格立刻就上去了，尤其是古装非常废布料，这一匹布极限也只能做两身出来。

        这样算一下成本很惊人了。

        “现在店里还有不错的绣样和绣娘吗？”

        “还是那几个绣娘，咱们康州城的好绣娘不多，大多都在咱们这铺子里了。”掌柜的摇摇头，“不过绣样倒是新来了几个，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洛潮汐看着新送来的图样倒是没什么感觉。

        大概是因为他在胖猫的那些文件里面看到太多绣样和花纹了，这种处于信息爆炸时代的信息优势让洛潮汐的眼光比其他人高了许多，现在流行的纹样的确是好看，但洛潮汐见过的可是上下五千年的流行趋势，对这些新奇的绣样并没有说特别喜欢。

        他手里还有更多的花样。

        如果自己找绣娘自己做呢？

        洛潮汐手里的纹样多得数不清，找绣娘复原出实体应该不是难事，但这些绣娘都和布庄签了合约，不一定会同意和洛潮汐出来单干。

        掌柜的看着洛潮汐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意思意思买了两匹布，那匹缎子倒是做成了两套男子穿的衣服，可烟雨丝只做了一套，另一套反倒是做了女子穿的。

        算是试水吧，尺码也按照女性的均码尺寸来，而花纹让绣娘按照现在最流行的来，至于款式……按照江南那边的风格就行。

        除了这些布，洛潮汐还在店里买来了不少小物，尤其偏爱缂丝的，带着绣样的，几乎将布店所有的小东西都给带走。

        但洛潮汐还是觉得康州城这边的绣样比不上江南。

        有机会去趟江南看看。

        晚上见到胡十三的时候，胡十三有些诧异地看着洛潮汐面前的那一堆小玩意，在得到洛潮汐的准许之后就翻看了一下。

        “这些在江南都是被淘汰下来的纹样了，你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胡十三是从江南来的，对现在江南流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见到洛潮汐买了这些十分诧异。

        “康州城这边离江南太远了，等传到这边来，江南那边早就上了新花样，也没办法。”

        “你直接去江南找好绣娘不就行了？”胡十三倒是不觉得洛潮汐说的困难，有什么能难住他的。

        对于他们这些妖兽来说赶路并不算难事，如果本地没有，就去外地找，如果外地也没有，那就直接去别的国家，顶多就是路程长一点。

        没看他们就是这样吗？江南没有洛潮汐的化妆品卖，他们就直接来康平城找洛潮汐。

        就是这个道理。

        “我倒是能过去，但是绣娘过不来啊？”洛潮汐无奈，“我又不能一直呆在江南。”而且他来回一趟也很费事的好吗。

        黑山倒是说可以在康州城和江南来回，但这个路程有将近一千五百公里，就是开车都要将近一天一夜，黑山又不是那种善于飞行的妖兽，这一来一回最起码也要三四天。

        洛潮汐可不舍得他每次都这么飞。

        再说了，黑山的价值不在于此，不至于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与其这样，不如单独去雇佣页面上找几个擅长这方面的人。

        “也是。”胡十三摸了摸下巴。

        自己这只成年狐从江南过来也要用将近一天一夜，更不用说是洛潮汐和黑山这两个小崽子，路上花费的肯定不短，这么一来一回耽误事不说，小崽子能不能坚持也是一个不好说的问题。

        主要还是太远了。

        放在现代这一天一夜的路程可算不上什么，就算是跑这么远，想回去的时候也能坐火车飞机回去。可放在这个时候，从富饶的江南跑到康州城，那是只有傻子才做的事。洛潮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江南的绣娘不会愿意过来。

        算了，再说吧。

        洛潮汐头大得要命，索性暂时先将这件事放下，带着胡十三去看今天新上架的货物了。

        这次上新的化妆品不算多，但日用品变多了不少，比如大家平常用习惯了，但是突然少了就会很难受的卫生纸和毛巾，甚至还有专门隔出来的一小块女性分区，里面有女性专用小翅膀和一些私密的物品。

        当然，这些部分的位置很隐蔽，就算是来的男生不多，但为了这个时候的女孩子的面子，洛潮汐也不敢像现代那样直接明目张胆地放在货架上，这个洛潮汐没有着重介绍，毕竟他也不好意思跟顾客说这些，而是直接塞给了女店员们一个小册子，大家自己体会。

        果不其然，胡十三对这些日用品相当感兴趣。

        有些东西是现在也有，比如说毛笔之类，用来写字读书的嘛，大家都知道怎么用，但同样是笔，洛潮汐拿出来的铅笔和马克笔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有缺点但也有优点，共同点是能写字，但使用体验就不一样，胡十三就只是斟酌着买了些。

        还有毛巾洗脸巾，乃至于再简单不过牙刷和小皮筋。

        东西不多，但被介绍着用了一下，就会感觉很方便，甚至还有虎口夹，如果在家懒得梳头又觉得头发碍事可以直接用虎口夹夹起来。

        胡十三立刻把洛潮汐现在头痛的东西抛之脑后，开始愉快的扫货，后面的另外几只狐族一边接着一边记数量，洛潮汐在旁边陪着给人介绍东西，旁边还跟了不少来店里买东西的顾客。

        她们也好奇这些东西怎么用呢，现在洛潮汐解释了一下，她们好奇地都拿了不少。

        反正价格也不贵，买回去玩一玩也可以。

        她们更加偏爱一些看起来手感不错的东西。毛巾就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偏爱，这种柔软扎实看起来又软乎乎的手感得到了一致好评。

        她们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触感，不像是丝绸也不像是锦缎，更不像麻料，可吸水又舒服，还有那个卫生纸，那么洁白那么软，是相当珍贵的纸料，就连皇帝都用不了这么好这么白这么软的纸。

        可老板却说这个用来擦手非常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