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洛潮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兴的是自己继承了一个银行,  悲伤的是自己继承的这个银行是混黑的，还往外放高利贷。

        就很刑。

        或许在里世界不算犯法，但洛潮汐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个坎。

        洛潮汐扶额。

        “怎么会这样？”

        “南相在我们这里的风评不是很好,  但因为比较有钱所以……”冷霜寒咳嗽了一声。

        这种钱上面不会收回去,  但要补交的税肯定是下一个人给,  其实也没那么难搞，四舍五入还是赚。

        只要洛潮汐舍得大出血。

        “不过如果他是南相的话倒是有很多事情说得通了。”龙陵云也明白，所以并不是很紧张,  反而说起了潘小亮的事情。

        比如说找不到人的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在所有人都在追他的时候，他却来到了鬼市，摇身一变成为了鬼市的管理，大摇大摆地在所有人面前开着钱庄,  收敛金钱,  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

        就离谱。

        而且鬼市这边不像是人类世界，借的是钱还的是钱,  如果还不上钱，那么就会用鬼怪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交换。

        所以这个钱庄除了钱之外,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鬼市里面放高利贷倒是不犯法。”龙陵云问洛潮汐，“但是你自己能接受吗？”

        “我从小到大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高利贷是犯法的。”洛潮汐觉得自己不太好接受。

        “那你要把高利贷阉割掉吗？”

        “当然,  之前借出去的钱就不要了。”

        洛潮汐甚至觉得自己除了房子之外连要都别要了，虽然很难承认,  但洛潮汐觉得自己大概弄不了钱庄。

        更何况他对开银行没兴趣啊,  这些钱里还有很多是原来储户的钱，那也不是潘小亮自己的财产，洛潮汐拿着于心不安。

        “这边的税是多少？”

        “南相的这种按照遗产税，遗产税是两成,  不知道南相有多少钱，但能开钱庄应该不少。”冷霜寒说道，“你拿了南相的铺子和产业，等吃完饭一会带你去登记，听你舅舅说你打算在中元节的时候开一家店？开什么？”

        “就符箓之类的……吧，还有吃的？”洛潮汐不确定的想道。

        他不知道古代的妖怪和现代的妖怪一样，吃没有处理过的东西有没有味道，但这都有饭店了，那应该就是有味道？

        “现实的吃的吗？有味道的那种？”冷霜寒突然问道。

        “妖怪和鬼能吃吗？”其他几个也问。

        “我们鬼怪吃人类的东西都是没有味道的，除非是活人祭祀的时候送来的饭菜才能尝到味道。”

        “那……”洛潮汐心头一动。

        这设定一样的话那就能干很多事情了啊。

        那还是卖小零食什么的比较好吧，还有些速食，比如说关东煮烤肠啥的，奶茶机也可以安排上去。

        有钱的鬼还好说些，生活肯定不差，问题就是那些没什么钱的，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饭菜，零食就更不用说。

        应该大有搞头。

        几个人见洛潮汐竟然就这么盘算起要怎么弄的时候，顿时忍俊不禁。

        “你外甥挺有意思的。”

        “那是。”龙陵云骄傲。

        但看着这一桌子菜，按照他们说的只有祭祀的饭菜才能吃到味道的话那这一桌子菜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特意找人帮忙带的，那些人类帮个忙要好多跑腿费，黑都黑死了，你舅舅最近不出门，也不过来，根本没办法帮我们带东西。”

        “那就来我店里啊，我店里东西不少的。”洛潮汐说道，“就是卖现世的东西。”

        “那感情好，你什么时候开门啊，中元节当天？”

        “我尽量快一点吧，东西都是现成的，仓库里面也都有。”洛潮汐想了想，一天时间应该够进不少货，至少把自己店面填满绰绰有余。

        “行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捧场，你看看你外甥，再看看你。”龙陵云再次被拉出来挡枪。

        他们倒是真的挺喜欢吃的，当鬼和妖怪也不是什么都好，在口腹之欲这方面大家都一样，闻得到吃不到，这才是最痛苦的。

        可以的话，他们宁愿选择连闻都闻不到，这样就不用受到迫害了。

        吃完了一顿普通但昂贵的菜之后，几个人带着洛潮汐去办了手续，然后站在了中心区的一栋五层楼面前，上面写着【南相钱庄】，只是大门紧闭，门口没什么人。

        之后就是洛潮汐自己的事情了，冷霜寒他们没有跟过来，而是让洛潮汐和他舅舅自己弄。

        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财产，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洛潮汐用力推开钱庄大门，大门嘎吱一声打开，被洛潮汐推开一道空隙。

        看得出来这个钱庄很久没有营业了，一打开门一大股灰尘扑来，洛潮汐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又往后退了两步，等屋里被掀起的灰尘落下之后，才重新走进来。

        钱庄里的布置有一些像现在的银行，但柜台设置得很高，其他人来借钱的时候只能看到柜台服务员的一小半脸。这是为了给来存钱借钱的人一种无形的身份压制，让他们不敢大声造次放肆。

        龙陵人跟着进来看了一眼，指了指脚底下。

        “钱库在地下。”

        毕竟钱庄不像他们私人的存款，都把钱放在随身空间里，要想维持钱庄的正常运转那就不能放在随身的空间袋当中，不然员工没办法正常拿钱存取。

        需要在钱庄一个地方布下禁制，只有达到特殊的条件才能够进去取钱，而钱库也是整个钱庄最严密和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人没有手信就进去，就会被禁制绞杀。

        而这种禁制在更换了主人之后就会向新的主人敞开。

        这样的规矩听起来很不符合道理，有损上一任主人的利益。但非人类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大家都默认这一套准则，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洛潮汐果然在地下找到了那个钱库，外面看就是非常简单的地下储藏室，但作为新主人的洛潮汐能够感觉到，在扭转了其中一个宫灯后，地下的大门就为了洛潮汐而敞开。

        当洛潮汐打开那个地下保险库的时候，里面发出的光差点把洛潮汐的眼睛闪瞎。

        这里面堆得满满的全是灵石，最多的是下品灵石，然后是中品，放在货架上，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的就是极品灵石，每个货架上都有类似于自动统计的法阵，洛潮汐随手拿起一个，就见上面显示的【10000】跳到了【9999】

        竟然还挺智能的。

        靠近门口的一个货架上有好几摞账本一样的东西，洛潮汐随手拿了一本过来翻看一下，发现是出纳的记录，按照时间排列最早可以拉到八十年前。

        还有一个册子，里面有各种类似于欠条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后面跟着的金额着实吓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还清，但还有一部分人的名字后面跟着的金额和还款不都是灵石，而是像是材料一样的名称。

        龙陵云在翻看账本，对那堆积成山的灵石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个账本你要吗？”龙陵云问。

        “暂时还要用，我不开钱庄，这里面的钱要退回给储户。”洛潮汐说道，“要不给我那个复印本。”洛潮汐思索道，“这些钱我基本上都没办法留着的。”

        “也行，一会带着册子去查一查这些人里还有多少还活着的。”龙陵云点点头，“这些灵石可不一定够全都退回，回去我去问潘小亮的随身空间在哪里。”

        【这个我知道。】系统在洛潮汐识海里面说道。

        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说话，【还有这些钱算不到经验值里面。】

        洛潮汐猜到了。

        毕竟只有经过他自己手里卖出来的钱才能算到经验值里。

        洛潮汐花了点时间统计了一下地下钱库里面还有多少钱，一边清点一边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还是潘小亮留在这里当流动资金维持钱庄正常运转的钱，不是所有的资产，就光这些就有将近二百万的极品灵石和五百万的中品，下品灵石也有将近一千万。

        鬼市的钱庄其实不少，但因为南相这个马甲算是里面比较权威的一个，生意比其他人好很多。

        毕竟金牌管事的身份是真的好用，也代表这个人实力强大，以后不会被轻易干掉，财产有保证。

        自己要是稍微没点良心就把这些钱全都吞了，放在一般人身上真的忍不住。

        “你真的要全都还回去？”龙陵云见到统计出来的钱也忍不住问道。

        他有钱，看到这些钱不会心动正常，可洛潮汐以前是苦惯了的，就算现在开始赚钱了，但到底底子在这里，看到这么多钱难道真的能控制住吗？

        “又不是我的，我拿着也不会安心。”洛潮汐说，“我还是更想自己赚钱。”

        如果是潘小亮的遗产也就算了，但这些钱都不是潘小亮的私人财产，洛潮汐拿着心虚。

        这些钱洛潮汐一分钱都没动，只是拿着账本跟着龙陵云去找鬼市的实际负责人——鬼王。

        龙陵云作为龙族，年纪比起现在掌权的这些大人物小，可地位却很是崇高，拥有不小的权力。身上的令牌不属于任何一个等级，但可以随意出入鬼市的大部分地区，包括一些比较私密的区域。

        比如去鬼王的宫殿。

        鬼王的宫殿并不在鬼市里，而是在鬼市的上空，藏在那黑沉沉的乌云之上、龙陵云带着洛潮汐直接飞了上去，穿过皑皑的乌云，来到那座华丽却又透露着死寂的鬼王宫殿前。

        鬼王的地位有些特殊，他不属于地府的编制，但实际权利很大，可他又不怎么管事，把权利全都分发了下去，自己只有偶尔需要开会露面的时候才会去地府，平常就在鬼市这块封地自给自足，也不管其他破烂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搞事搞得很快乐。

        宫殿外没有护卫和侍女，龙陵云直接带着洛潮汐进去，这一路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幽幽接连点燃的宫灯。

        龙陵云拉着洛潮汐的手腕，让他不要到处乱看，也不要被脚下的景象吸引。

        两人的脚下是地狱中的景象，无数死去的罪人在十八层地狱中挣扎求生，哀嚎惨叫，他们向上伸着手，想要寻求一个解脱。

        洛潮汐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收回视线。

        终于，漫长看不到尽头的长廊终于见到光亮，一束幽暗的光从末端照射进来，两人像是跨过了一层薄膜，这才终于来到了鬼王所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片和昏暗的冥府截然不同的世界，几乎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一个扛着锄头的少年从两人面前走过，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又倒退回来打量着两个人。

        “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那人突然指着龙陵云问道，龙陵云也很是不客气，“尾夷，你怎么又把宫殿弄成这个样子？！”

        “你管我啊！”被称为尾夷的少年打量着龙陵云和洛潮汐，“你这恢复的还不错啊，这是谁？你徒弟？”

        “我外甥，姐姐的儿子。”龙陵云简单地解释道，“这是尾夷，也就是鬼王，你可以叫他爷爷。”

        “我很年轻！不要叫我爷爷！”尾夷放下锄头，“这不是人类吗？龙族的血脉很少了，连两成都不到……你这是想给他走个后门让他多活几年吗？”

        “不是，他把南相抓了，继承了南相的位置。”龙陵云解释，“还有接收南相的权利和职责。”

        尾夷嘶了一声：“竟然是你舅舅，那这不是挺好的，以后等死了来鬼市，我罩着他。”

        “你咒谁死呢？”

        “人类就是死得快啊，就算是混血也能修炼最多也就活个一百五十岁吧？”

        没办法，人族的寿命就是这么长，如果死了，成为鬼之后作为鬼修开始修炼倒是能活很久。

        但问题是，大部分人死了之后喝过孟婆汤就会忘记活着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思考活着和死了的意义，更不会修炼。

        “人类嘛，就是活不长。”洛潮汐倒是无所谓。

        这俩人一条龙一个鬼神，都是长寿种，如果自己没有系统，没有踏上修炼这条路，可能这辈子七八十岁就死了，他们能这么坦然地说死后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是长寿种族和本身站的位置不同。

        尾夷现在住的房间是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就是普通乡下最普通的房间，没有客厅，但是有铺了凉席的土炕，龙陵云让洛潮汐拖鞋，然后盘腿上了炕，坐在小桌子前面，面前还摆着一盘黏玉米和白开水，让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

        ……有点过于接地气了。

        “就是潘小亮的钱庄里的钱，我想还给储户。”洛潮汐说道。

        尾夷一愣：“但是那些钱就是你的了啊，为什么要送出去？”

        “我感觉那些钱不算我的啊，顶多算是他们暂存在我这里的。”洛潮汐啃了一口黏玉米，发现还挺好吃，又啃了一口，“如果拿了这些钱我会良心不安的。”

        现在在尾夷眼里，洛潮汐已经变成了一个从内到外都十分单纯的像是白纸似的小绵羊。

        大家拿到了这么多钱巴不得自己留下来，可洛潮汐竟然要主动往外面送。

        不能说人家傻，只能说像洛潮汐这么有原则，能够克制住自己贪欲的人真的不多，那可不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小数目。

        “你多看着他点，以后容易被骗。”尾夷忍不住对龙陵云说，“你怎么忍心让他自己出来做生意的？”

        洛潮汐还是不习惯这种被人当小孩的感觉。

        【……怎么都把我当小孩子啊。】

        【嗯嗯嗯看你可爱。】

        【？你说什么】

        系统立刻改口：【在龙族你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小孩子啊，多管着你点正常，等你觉醒了血脉就会好点了。】

        【可我不是人类吗？】

        【你龙族血脉少，不是没有，等等级提升，开启新位面，新位面会有提纯血脉的方法，到时候你就可以作为龙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