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几个人把吓晕过去的佩利抬到了休息室, 不要让他在门口碍事，只让员工偶尔想起来进去看看他有没有事，不行的话就送医院。
反正陆倦池的扫描系统没扫描出佩利有什么问题, 就是单纯地吓晕过去。他身体壮得像头熊, 现在晕过去也只是暂时的, 乖乖等人醒过来就行。
对方会遇到鬼，估计就是因为他卡着点出来倒垃圾的关系，但凡早半个小时, 或者第二天白天出来都不会遇见这种情况，可佩利就是正好卡在凌晨十二点这么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出门，还和那只红衣厉鬼对上了视线。
甚至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这简直就是在默认说你赶紧过来吧，我很好欺负的, 你快点过来吃我。
就很难理解。
不过人么, 就是这样，越不让他干什么就越想这么干, 也就是自己在这，要是不在, 说不定佩利要被怎么弄，万一真的被鬼玩死了会不会影响两个国家的地府邦交？
就很刺激。
洛潮汐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眼佩利有没有醒，但很快, 其他领域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洛潮汐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顾佩利, 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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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们终于等到了午夜十二点。
他们带着腰牌和通行证, 在规定的时间从规定的地点一起进入。
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在鬼市里淘一淘，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珍稀玩意。
一年一度的大型集会规模自然足够庞大，中元节的鬼市面积有将近一整个海市那么大, 几乎有条件的人和鬼怪都会过来，也有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将手里囤着的好东西卖掉。
若是有什么黑吃黑得到的东西，也能趁此机会换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事后都跑了也没事，华国那么大，以单人的力量要想追责真的很难追。
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捡这种漏，虽然有点风险，但是回报率很高。
其实鬼市的主要地点在京城，只不过地府可不分什么省份，反正开了门的大家都能见面，谁管你是哪里人，就是外国来的也无所谓，只要不惹事没人管你。
一开始其实还好，和往年差不了多少，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如果有的话就和老板砍价看看能不能买下来，要么就以物易物，没有的话就继续往里逛，从小摊到路边的店，总会有好东西。
鸿水真人心里装着事，所以溜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和他一起的几个老朋友也差不多个状态，反倒是不那么显眼了。
人类的数量比起鬼怪来说少得多，以往人和鬼凑在一起都要打一架，可现在不同，大家自己干自己的事，谁去管别人。
鸿水真人他们人类大部分从京城进来，这附近的人类也多，他们这才逛了没一会，就遇到了不少人类，有的还挺熟，聊几句就能一起走。
不过大家这次来鬼市都是寻宝的，凑一起容易打起来，一起走了一会之后就又分开了。
这次越往里走，气氛就越不对劲。
大家的注意力好像不是放在买东西上，而是在讨论另外一个店。
时不时还能听到什么“那家店里全是好东西。”、“去晚了就没了。”、“我看到有好多大佬都在那家店里，肯定有好东西。”、“多少年没见过了。”这种话。
这是什么店？
听别人说话只听了半截的人类们听到这话顿时提起了兴致。
新开的店里有好东西也正常，很适合开始的时候捡漏。
他们随便抓了一个急匆匆的，好像也是往那地方去的鬼好奇地询问道：“你们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就在中心区呢。”被抓的那个一看是个自己惹不起的道士，虽然不情愿，倒还是乖乖地说了。
“店名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九点水吧，反正你们过去了，看哪家店门口人最多就知道是哪家店了。”被抓住的那只鬼不耐烦地解释了一下，就甩开了这些人的手，和自己的同伴们往那边跑了。
九点水？
抓鬼的那个道士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难道是鬼市新开的万宝斋一类？
过去看看吧。
和整个鬼市的顾客比起来，这样急着去那家店的人算得上少，但耐不住这些人，在人群里面很是显眼，急匆匆的样子，好像那地方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一样。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到别人这么急吼吼地想要往店里跑，想去抢好东西，其他人也会忍不住过去凑个热闹。
但……
这是什么味道？
在满是腥味的地府里面闻到了饭菜的香，而且那个香味儿还是那种大半夜夜市上逛街的小吃味道。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九点水这个招牌。
这家店在鬼市里面非常显眼，整栋楼都和整个鬼市的风格格格不入，那种淡淡的食物的香味也是从这栋楼里散发出来的。
这就是他们说的好东西吗？
一家开在鬼市里的小吃店？？？
也不能说不可以，就是觉得这个组合放在一起多少有些奇怪。
鬼不是吃人的精气和血肉吗？为什么来吃零食和小吃？
他们见到过那么多鬼，一个都不吃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饿了。
这个点毕竟也凌晨了，晚上五六点吃的饭到这个时候早就消化得差不多，本来鬼界这个味道有点冲得慌，闻着这个味道没有丝毫吃饭的**，但来到洛潮汐这个店的时候……
他们也不想的，但是谁能抗拒半夜来一份宵夜呢？
可他们也有顾虑，比如说吃了鬼吃的东西，会不会再也无法离开地府了？万一里面含有鬼的诅咒怎么办？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直到他们看到了龙陵云的身影。
既然龙陵云都主动进去了，那他们进去是不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龙所！”见到龙陵云之后，几个人一边喊着龙陵云，一边跟着龙陵云往里面走。这些人叫着龙陵云，可龙陵云一个都不认识，看了他们一眼后无声地询问着他们找自己干什么。
“你也知道这个店吗？”
龙陵云点点头。
“在店里是卖什么的？”
“吃的。”
说着龙陵云就转身抬步迈进了店里，那身影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原来那么高冷的龙陵云竟然喜欢吃零食吗？
这个结论让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本着龙陵云进去了那肯定没什么问题的想法，几个人也一起走了进去。
然后就在店里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之前就说过，能够在洛潮汐这里露脸的，其实都是玄学界里天分相当出色的后辈，像是那些连天分都没有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罗莉手里的资料上。
别看陆锡宇他们在洛潮汐面前如此谦卑，在罗莉面前是个小可爱，但真的放在外面，也是年轻有为的大师。
能够单独出任务，那就肯定不可能是普通的天师，他们也曾经和圈子里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师们合作过，甚至还有一部分大师想要收他们为弟子，只可惜他们心高气傲全都给拒绝了。
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没有师傅，这些人的终点也不是他们的终点，他们能做得更好。
所以出现了一个更加优秀的洛潮汐时，他们才会如此趋之若鹜，比如陆锡宇，就辞掉了自己原本的工作，专心给洛潮汐打工。
而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并没有做错，洛潮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现在大家在同一家店相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显得有些尴尬。
可实际上是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不是我。
陆锡宇神色如常地上去接待客人，带着他们去看自己店里的东西，那些人沉默地跟着陆锡宇认识了这么多的零食，最后终于有个人忍不住问陆锡宇：“……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东家在鬼市开了一家店，我们当然是在给东家打工，现在正在工作。”陆锡宇推推眼镜解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个回答让其他几个大师觉得有些茫然。
陆锡宇他们在给谁打工？
最近玄学圈子最火热的那个大师洛潮汐呀！
洛潮汐年纪不大，但是实力毋庸置疑，这些人在洛潮汐这里打工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学到了不少真材实料，有不少人眼红这几个捡了便宜的，还想把自己家的后辈塞过去，可惜洛潮汐一个都不要，哪怕他们给了相当丰厚的报酬也不要。
大家都觉得可惜，还很是向往在洛潮汐店里工作。
结果现在洛潮汐不去卖符箓，反而在鬼市卖起了零食和麻辣烫了！
这个落差一时间让大家有些接受不了。
店员们直接将这些恍惚的客人们带到了二楼去。
当这些人一脚重一脚轻地站在二楼点完单，又坐在二楼的桌子前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和他们一起坐在二楼的，还有不少他们看着眼熟也能叫出名字，但是并不熟悉的大师。
他们这些人和妖怪们坐在一起格格不入，但桌子上的东西却又都差不多，那些鬼们吃起来很快乐，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自觉身份，吃的东西都是昂贵的进口食材，还一定要新鲜，几乎从来不吃这种在他们眼里是垃圾食品的食物。
可他们现在饿了又看其他妖怪和鬼们吃得如此真情实感，双手下意识的开始活动。
实在不行就吃一口。
他们会吃只是因为鬼市没有其他的东西吃而已。要是在外面他们怎么可能会吃呢？
然后真香了。
也不能说这些垃圾食品有多好吃，只是油炸和甜能促使人的多巴胺分泌，让人有一种天然的愉悦、
尤其是他们现在是在鬼市这个很危险的地方，周围全都是对他们抱有恶意的敌人的时候。
大家神经紧绷，突然吃到好吃的东西，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着实让人感动。
“……我们过来是干什么来着？”半小时后，几个人拎着东西站在了店门外，见着源源不断的顾客走进去，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们竟然真的只是过来吃了一顿饭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几个人站在门口时，就见鸿水真人几个结伴走了过来，几人在店门口相遇，尴尬的却只有刚吃完饭的这些。
“怎么不进去吃啊？”
“刚、刚吃完饭。”几人尴尬地说道，“其实味道还可以，你们也去尝尝吧，”
“……还真是卖吃的啊？”鸿水真人神情恍惚，见到站在收银台后面，面带笑容收钱的洛潮汐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也以为洛潮汐是来鬼市卖符箓什么的！怎么会是卖吃的啊！
“可是鬼用不了符箓吧。”洛潮汐听到了几个人的说话，“而且鬼界的大家就是想吃东西啊，我只是做了对口耳朵市场调研而已。”
“但是鬼不是只能吃到祭祀时的贡品吗？”
“所以把这些吃的做成鬼能吃进去的东西不就行了？”洛潮汐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我在店里布下了阵法，让店里的鬼可以吃到食物的味道，你看这生意不是很好吗？”
几人看着这么多人无言以对。
“那、那您知道那些铺子或者店面有好东西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记得附近的铺子做的东西都还不错的，那边有一家成衣店会做带阵法的成衣，还有做法器的，唔……那边还有做木器的，我觉得都还不错，你可以去试试看。”
洛潮汐这边忙着呢，也没空和他们说太多，他们看洛潮汐忙得没空，也只好不再打扰洛潮汐。
生意比洛潮汐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好。
更让洛潮汐惊讶的，大概是古代位面的生意。
后台的库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个库存不仅仅是吃食店，还有大兴街店的那家的所有东西。
康州城有这么多鬼吗？
想着想着，洛潮汐就收到了黑山传来的消息，让他过来一趟，说是有人想要和他谈一下批发的事情。
洛潮汐把陆倦池叫过来，让他先帮忙顾着点店里，他要出去一趟，陆倦池点点头，分出程序留在这里，然后本体回到洛潮汐的识海之中，跟着洛潮汐回到了古代位面。
一来到古代位面，洛潮汐就被挤得一个趔趄。
古代这个位面的面积比现世的那个要大不少，而且还有四层楼，能够同时容纳几千人同时呆在店里，刚开业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那都绰绰有余，可现在人这么多，多得洛潮汐头大，好久没有见过这种人满为患的状态了。
“怎么这么多人！”洛潮汐赶紧从人群里面挤出来，他这一扫，竟然没能找到店里的其他员工，从窗户往外面看去，看到的也只有密密麻麻的人头，店员在此时没什么用，大部分还是自助购物。
也就是洛潮汐店里有自动监控系统，不然这么混乱的场面估计要丢不少东西，大部分店员其实都在维持秩序，监督某些手脚不干净的偷奸耍滑。
“这人也太多了吧。”洛潮汐艰难地从人群当中挤出来，在人群里面找到自己店员。
黑山被人群隔在一楼，洛潮汐废了老大的劲才从二楼下来。
总感觉身上被蹭到了的血。
“胡十三找您。”黑山递给洛潮汐一块手帕，“现在在那家店里。”
本来是想在这边的休息室等着的，但人实在是太多，这边不方便，索性就去另外一家店等着了。
其实那边人一样多，但目前只开放了一楼，二楼是**他们见位置不够紧急另开的，勉强够这么多人用，三楼没人，当初也是做了一半开放一半包间的形式，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当会客室。
洛潮汐和黑山在密密麻麻全是鬼魂的街道上行走着，听着这些妖怪和鬼魂的砍价声，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只要自己不忙当作游客逛一逛也不是不行。
洛潮汐一边往那边走，一边看着路上摆摊的人或者鬼，洛潮汐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棺材还挺可爱，还买了一个。
那个卖棺材的见洛潮汐喜欢，还另外送了一条上吊绳。
洛潮汐十动然拒。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鬼怪比较喜欢用的材料，比如说丹药和草药之类，人类很少，可能也因为康州城做这些的比较少。
让洛潮汐惊讶的是，他竟然在这些摆摊的人里，见到了不少西域人和北狄人的面孔，他们此刻见到洛潮汐也有点惊讶，但随即相视一笑。
大家都懂了。
几个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告别，洛潮汐还买了几个外国人的小东西，一面黑色的小旗子和一只巫蛊娃娃木雕，做的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脖子上系着大蝴蝶结，竟然有一种惊悚的可爱。
洛潮汐把东西收起来，终于来到了自己店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灰色僧袍的和尚，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金光灿灿的权杖，看起来就很有钱。
和尚？
洛潮汐还是第一次见到和尚，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和尚若有所觉，回头看到洛潮汐给对方行了一礼：“施主。”
“大师有什么事吗？”洛潮汐开口问道。
不会是发现店里全都是妖怪和鬼要给自己来个物理超度吧？
就在洛潮汐心里忐忑时，就见这个大师一脸为难道：“哎，这店里的菜味道虽好，可全都是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