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问起我来了?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凌昭,你看看你头顶的那片天,是不是凌家?你再看看我头顶的那片天,是颜家吗?”颜珞冷笑。
未曾挨打过,便会一味地异想天开。
顶着凌家的天,做着对凌家不利的事情,真是一公正的凌大人。
颜珞站起身,道:“怎么做,你自己想。若非你是顾言的表兄,我今日也不会走一遭。”
走了。
颜珞来得匆匆,一盏茶时间,便走了。
凌昭不解,就只为了顾言吗?
多深的爱意才会让她爱屋及乌。
三日后,张家结案,家眷流放,野史又翻过一页。
野史记载皆是朝堂大事,私事几乎没有,比如赵明悟纠缠顾阙一事,野史上一字没有。
顾阙叹气,听澜回来带着赵明悟的意思。
赵明悟思念她,想娶她为平妻。赵家地位高于永乐侯府,赵明悟在羽林卫当差,官阶高,掌着宫门进出,寻常人家都想结亲。
听澜为难:“您给他写了书信。”
顾阙立即明白过来了,是情书,赵明悟捏着她的把柄呢,不嫁名声也毁了。
她没有表态,听澜愁闷,“不如告诉丞相?虽说会生气,但是事情过已经发生 ,气一气就过去了。不然您就得嫁给他。”
顾阙却道:“颜家可知晓这件事?”
颜珞很忙,她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去烦她。
“颜家,对哦,您可以去找颜老夫人……”听澜欲言又止,“这么一来,您的那些事就捅到旁人处了,有点、有点丢人的。”
颜相知晓,是家事,不会丢人,旁人知晓,可就是难看了。
顾阙头疼,她压根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主要是这个时代对女子不公了,若是在现代,情书而已,哪个年轻人没有情意萌生的时候。大家知晓后,笑一笑,谁都不会在意的。
见面又不能见,闹大了,自己就没面子了,侯爷得要气死。
主仆二人皆是无奈。
听澜说道:“不如您去见见赵夫人?”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既然不能见赵大人,那就见一见赵夫人。
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顾阙答应了,听澜去安排,往赵府递话就可以了,顾阙炙手可热,背后是颜相,赵夫人不会不给颜面的。
赵府给的时间很快,第二日午时。
颜珞不在家,出门也不会被发现。
到了约定的时间,顾阙带着听澜偷偷出门了,吱吱赶车。一路上,吱吱询问去见谁,听澜不敢说实话,就说是铺子里的管事。
吱吱信了,看着听澜姐姐的笑容,心里一点都没怀疑。
入了酒肆,听澜就拉着吱吱在一楼吃饭,顾阙去寻赵夫人。
听澜还是第一次进酒肆吃饭,不大懂,吱吱却是行家,点菜更懂,道:“我有银子呢。”
听澜噗嗤笑了,道:“姑娘给了,你点就是了,我来给钱。”
“姑娘对你真好。”吱吱也没客气,喊来跑堂的就点喜欢的菜,知晓听澜喜好,也点了她喜欢的。
包厢里面的顾阙见到了赵夫人。
妇人打扮与未出阁的姑娘不同,不再那么灵动,感观上偏向于端庄。
赵夫人娘家是颜家,与顾阙算是沾亲带故。两人见面后,赵夫人微笑,“顾二姑娘可真好看。”
废帝这么一闹,顾阙成了京城第一美人,只是顾阙在家不出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
两人坐定后,赵夫人先斟茶,顾阙开门见山:“病中那些年枯燥,我做了些错事,还望赵夫人见谅。”
“错事?”赵夫人脸色白了,她知晓顾阙与赵家曾定过亲。
顾阙道:“病中那些年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想着赵顾两家的婚事,写了些信给赵大人。病愈后,我也忘了。”
想起顾言病逝,赵夫人忽而理解顾阙的行为,本就是自己的夫婿,写信聊表情意不算大事,她品了品茶,静静等着后言。
“退亲后,我便不再与赵大人来往,他退还定亲信物,此事便已结束了,后来赵颜两家定亲,我由衷祝福。”
“然后,我陷入了困境中,想请赵夫人帮帮我。”
赵夫人将茶盏放下,道:“你有颜相,为何寻求我?”
顾阙嘲讽:“颜相知晓,你就要做寡妇了。”
赵夫人眼睫轻颤,想起颜相的性子,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是何事?”
“赵明悟以书信要挟我做赵家的平妻。”顾阙道。
“什么……”赵夫人豁然起身,失手打翻了茶盏,要挟二字显出一人的品性,顾二姑娘口下留情才用的要挟,这分明就是强逼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愿,对吗?”
“我为何要愿?当初两家定亲我遵从父母之命,如今他娶,我有婚约,为何要从他?赵夫人,你说,颜相知晓,会不会打死他?”顾阙并未留情,一再忍让,赵家就只当她是软柿子。
赵夫人早已变色,一是丈夫背弃,二是丈夫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眼下,她有几分慌张,立即道:“我来解决,不会让姑娘闺名受损,保证他死了这条心。”
顾阙等的就是这句话,自己松了口气,道:“赵夫人,我信你的,我不想与他有何关系,倘若闹开了,我没面子,他没了性命。”
“知晓、知晓,我都知晓,姑娘放心。”赵夫人失了几分仪态,一再保证。
顾阙这才离开。
听澜与吱吱刚吃上饭,眼瞅着戴着帷帽的顾阙走来,顿时愣了:“要走了吗?”
“你们先吃,我等你们。”顾阙没什么胃口,心中可怜赵夫人。丈夫背弃她,她却还要想办法救他性命。
他们是新婚啊。
顾阙上车去等,就在她离开包厢的时候,颜珞进去了。
赵夫人本就惊魂未定,一见阎罗来,吓得定住了,不知所措。
“我道她难得出门见谁,原是见妹妹来了。”颜珞自顾自走进去,身后的鬼鬼将门关上。
颜珞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盏,拿起顾阙的那杯,置于鼻尖闻了闻,道:“你就拿这茶给她喝?”
赵夫人想哭,抿唇不敢说话了,她不知刚刚的话,丞相听进去多少。
“赵夫人,莫紧张,您说这样的丈夫留着有什么用呢?”颜珞在顾阙的位子上坐下,慢悠悠地抬眸,“我若是你,现在就和离,另嫁旁人。世上男人那么多,何必巴着他呢。你们成婚一年都不到,就娶平妻,日后,你的日子怎么过呢?”
“我还得同你说一声,赵明悟要死了。”
“七姐,能不能不要……”赵夫人哭了出来。
颜珞摇首:“不能,赵明悟这么龌龊,配做颜家的女婿吗?”她有些后悔,去年想将赵明悟踢出京城,后来忙忘了,一时不慎,他就出来干坏事了。
赵夫人掩面哭泣,颜珞站起身,直接走了。
下楼去看,哦豁,吱吱听澜吃得正欢。
颜珞没有去打扰,避开顾阙上了马车。
鬼鬼问:“丞相,去何处?”
“羽林卫。”颜珞阖眸,神色阴狠。
鬼鬼驾车,她充当车夫,稳稳地驾着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过住宅,最后在宫门处停下。
颜珞下车,宫门处的侍卫来寻,“去将赵明悟找来。”
赵明悟不在羽林卫,回家去了。颜珞让人去找,就在宫门口等着她。
不仅如此,她还请来了新帝看热闹。
新帝被太后压得喘不过气,追封生母一事也被压了下来,心里对太后愈发不满,丞相来请,她也就去了。
宫门威严,侍卫多,丞相留下,就让许多人跟着害怕,丞相不按套路出牌,尤其是前些时日半夜去张家打死了一位三品大臣。
朝堂上下不满,却无人敢说话,就连太后都没有办法。废帝在位,丞相稍微收敛,如今,无人敢说她了。
新帝坐龙辇赶来,见到丞相坐在不远处,心中咯噔一下,不忘问左右:“近日可有事情发生?”
“近日各处安定,并无大事,若是琐事,臣便不知了。”
新帝疑惑不定,也有几分畏惧,若说魏国公猖狂,那么颜相便可用‘猖狂至极’来形容了。
但二人的猖狂不同,魏国公是压着新帝,而颜珞是压着所有人,一视同仁,并无皇帝大臣的区别,就连太后,她都没有放在眼中。
新帝走下车辇,颜珞起身,象征性地行礼,新帝问道:“丞相做什么?”
“看戏,陛下一道吗?”颜珞微笑,吩咐侍卫:“去给陛下搬椅子。”
新帝不解,“谁惹着丞相了吗?”
“算是,有人打我家顾阙的注意,就差逼良为妾了。”颜珞语气冰冷,余光扫了一眼新帝。新帝咽了咽口水,她想见顾阙,就放在心里想了想,并未显露出来。
难不成还有旁人吗?
她不理解,问丞相:“是何人?”
“羽林卫副指挥使赵明悟,太后给他升官,他就忘了自己的本分,打死都不为过。”颜珞慢条斯理,声音很轻,似清风过耳,未曾惊起任何波澜。
新帝知晓,赵家依附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