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说漏了。
颜珞改口说道“是我让她去买的,您开什么药材铺,外面可乱了。”
“正是因为外面乱了才想着开铺子卖药材,你不知晓药材多珍贵,我想着救济一二也是好事。”孙氏微叹,殿下杀戮太多,她就当是为殿下积德了。
颜珞拒绝道“您以为您还年轻呢?”
孙氏都有六十岁了,看着敬德皇后长大,又陪着颜相走到今日,已然不年轻。但她心态好,似老顽童,让众人忽略她的年岁。
她太老了,开不动铺子。
你想开铺子,也得想想自己的身体。现在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时候了,老了,就该服气。
孙氏一噎,不服气道“我有细雨,我又不坐镇,我就看看药材罢了。”
颜珞着实拿她没有办法,只道“我去问问顾二,药材都是她进的。”
“去,明早给我回话。”孙氏气呼呼地走了。
颜珞进屋去问顾阙。
这一年京城和江南都动荡不宁,战事迭起,药材确实很重要。顾阙知晓阿婆的心事,扬首看了一眼颜珞,道“我来吧,阿婆年岁大了。”
她与颜珞是一体,自该为她做些事情。
颜珞这才松口,只道“阿婆年岁大了。”
顾阙浅笑,“晓得啦,不会让她操心,你也不要和她斗嘴。”
“这个不成,她太气人了。”颜珞不肯,哪里都可以吃亏,唯独嘴上不能吃亏。孙氏的性子便是,你退一尺,她进一丈。
顾阙被噎,干叹气。
既然答应了,就去开铺子。颜珞手上还有三间铺子,正好拿来用。
孙氏举荐的人,顾阙叫人去寻了,等人来了,药材也在库房里。药材如何保管,顾阙便不懂了,将药材都交给他们。
库房很大,一眼看不到头,都是各种药材,大部分以治疗感冒和外伤。
顾阙还买了许多感冒灵,不过,外包装是个问题。
她想着找到店家,以高于几倍的价格让对方将包装换成透明袋。店家答应了,一一重新封装。
到了顾阙手里,什么现代标志都没有了,孙氏看了一眼,不屑道“就这玩意能治好风寒?”
“那是自然的,太重的也是不成。还有,这是水银温度计,能侧量体温。”顾阙手把手教孙氏。
孙氏年岁大了,看不清字,顾阙转而去交细雨。
细雨学得很快,顾阙嘱咐道“你别粗心看错了。”
过了五六日,铺子开张了,悄悄地开张,日后就名震京城。
铺子里几乎什么药材都有,甚至还有专门治疗感冒的颗粒物。
看着门前排起的长队,顾阙舒心,道“但愿可以顺畅地开下去,就怕有人来搞事。”
京城龙蛇混杂,一块砖头砸下来,五人中便有三人是权贵,几乎都得罪不起。
经历过香皂的事情,顾阙多了心眼,派了稳重的人仔细盯着。
不怕出错,就怕有人捣乱。
稳住局面就成了。
颜珞又忙了,日夜不见人。叫吱吱盗了秦怀鹤的尸体,做了骨瓷,摆在书房里把玩几日。
玩了几日后让人给秦家送去,没有送给她老子,而是送给了他儿子和妻子。颜相送去的,她们惶恐地接下了,奉如珍品。
药铺开了半月,辗转进到五月里,到了黄梅天,药材容易发霉。孙氏领着细雨住在了库房外,雇了些药童得空就翻晒药材。
二月里的时候几处堤坝塌了,下面的人并未上报,京城里突然来里许多难民,稍微一问,就知出事了。
晋宁帝震怒,让人去查案,由上而下,一路革职,然而,几人是太后心腹,太后叫人拦了下来,与晋宁帝道“堤坝一事我已知晓,不过死了几个百姓罢了,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你?若都革职查办,谁顶差事。”
“皇帝,你还年轻了,做官的能有人不贪,就连丞相,你确信下面的人没有给她送礼吗?”
“丞相都不干净,皇帝,你这样,会引起众怒。”
晋宁帝怒了,“几个百姓?死了上万人,太后,这些腐虫不除,大魏何来清明?”
太后平静地看着她“你动了他们,谁来主持民政?谁来管理地方?”
“再派人即可,太后如何包庇,是想毁了大魏吗?”晋宁帝力争,寸步不让,今日若是退缩,大魏毁矣。
两人争执不休,最后,唤了颜相。
颜珞看了一眼气恨的女帝,淡淡道“眼下不在处罚,而在如何安置百姓,倘若不管,会激起民愤,引来祸乱。”
三人心思不同,太后不愿多管、晋宁帝一力要罚贪渎的官员,颜珞建议先安置百姓。
最后,僵持下去,颜珞甩袖不管,回家去了。
同时,孙氏让人开了药棚,救治受伤的难民,问顾阙可要开粥棚。
顾阙说道“难民太多,一己之力过于薄弱,如今粮价上涨,倘若京城开粥棚,会引得许多难民来京,到时,上面的人大开杀戒,您说,我们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孙氏傻眼了,“这……”
原来,救人也会是一种错误吗?
“阿婆,药棚开几日就关了吧,你我之力,太过薄弱了。”顾阙也是心累,朝廷无所作为,靠着她们,压根无济于事。
野史记载,七月初,朝廷将难民赶出京城。难民不愿,士兵当街杀人,死伤无数。
症结便是孙氏开了粥棚。
既然知晓结局,就当避开才是。
“关、关就关了。”孙氏痛心,又不甘心地问顾阙“你说,朝廷怎么就不管了呢?”
都乱成这样了,皇帝是什么心思?
“我也不知晓,我只知我们现在救人,他们就会杀人。”顾阙无奈,太后无所作为,陛下无力抵抗,颜珞则是不管不问。
颜相看过野史,早就知晓堤坝一事,她并没有去制止,可见,她有自己的想法。
孙氏不满,又无奈,劝顾阙“将药材的价格改一改?”
“阿婆,我改价格,旁人倒卖,我等于是帮旁人啊。”顾阙解释。
孙氏彻底没辙了,到了年岁,愈发就会心软,她坐在院子里叹气许久,告诉顾阙“我一身医术,毫无用处啊。”
救不得皇后、救不得殿下,现在,更是都连百姓都就救不了。
顾阙道“阿婆,你可知晓凤凰?”
涅槃重生。
历史的长河中没有哪一个朝代可千秋万世,分分合合,似凤凰涅槃,流血牺牲,便会迎来新生。
孙氏道“不知,我累了,去睡会。”
满怀失望地离开了。
顾阙发笑,扬首看着虚空,唇角扯了扯。
得到喘息的空隙,她又去找大文人。
依旧没有得到回复,花冠子都诱惑不出来了,或许,他消失了?
顾阙找不到答案,在淘宝上下单买许多粮食,在城外买了几处庄子,放置大米。
不管怎么样,药材与粮食都是必备点,多备一点是好事。
颜珞忙得不见人,秦怀鹤手中有兵,三人又在争夺!
到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难民聚在城外,朝廷开始赶人了,不走者杀无赦。
朝上的争斗进入白热化中,颜珞早出晚归,常常不见人。秦怀鹤死后,城门处的兵马一分为三,太后与晋宁帝还有颜相三人各得了一万多兵马。
晋宁帝的底气足了不少,坚持查惩贪官,将贪官押入京城,行凌迟刑法。
这是七月底的事情了,难民被赶走了,京城恢复往日的繁华。然而,刚进八月,北边出了一支义军,讨伐大魏。
算着时间的顾阙松了口气,等颜珞回来后就问她的后策。
废帝起势了,攻入京城的时间不远了。
颜珞无甚精神,最近有些忙,陛下羽翼渐丰,与太后抗衡,少不得她去周旋。
做和事佬。很累。
她勾了顾阙的脖子,亲吻。
“颜相,你正经些。”顾阙望着她白净的侧颈,心神荡漾,身体里埋藏已久的热火彻底被点燃了。
颜珞不肯,禁锢她的双手,贴在她的耳侧,道“我最近忙,你是要做尼姑了吗?”
算一算,一月多,忙得没空恩爱了。
顾阙忙着铺子里的事情,颜珞平衡各处,幸好天气温暖,颜珞才没有发病。
顾阙叮嘱过几回,她都没听。
顾阙不满“你都不听我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颜珞的唇角堵住了。
辗转吻至心口上,颜珞咬了,顾阙皱眉,道“你、你在报复我吗?”
黄昏方至,未及日落,更不是夜间。
颜珞今日回家得特别早,早得有些过了头。
顾阙轻哼一声,摸到她的耳朵,颜珞拂开,反握住她的手,反而探入腰间。
“你不安分呀,我在下面的时候,我可以没有趁机欺负你的意思。”
“颜珞……”顾阙不满,“我在上面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这么……”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