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知惟的问题, 阮清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那小孩我也有印象,似乎并不符合你以往的审美。”苏知惟边削水果边看了一眼阮清,语气没什么变化, 仿佛只是叔叔和侄子在聊家常一般, “最近口味变了?”
阮清十分随意的回答,“随便答应的。”
苏知惟将削好了的水果切碎后,插上牙签才递给了阮清, “是因为缺男朋友所以才随便答应的?”
阮清接过了水果,十分敷衍的‘嗯’了一声, 显然一副不想跟苏知惟继续聊下去的模样。
他也确实不想跟他聊,他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拿到钥匙。
也不一定非要拿到,只需要给他看一眼他就能将钥匙的模样记下来,然后仿造一把。
当时苏知惟开办公室门时, 因为他站在后面, 并没有看到钥匙,不然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了。
不过在苏家别墅可操作性就比在办公室强多了,随便一杯水应该就能达成目的。
“你要是缺男朋友的话……”苏知惟看着眼前不耐烦的少年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如,考虑一下小叔叔?”
“咳咳, 咳咳……”阮清因为在思考怎样让苏知惟躲不开,完全没想到苏知惟会说出这种话,才刚塞了一块儿水果在嘴里, 就被惊的卡住了喉咙。
阮清瞬间卡的他难受的眼尾泛起了红晕,眼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漂亮的眸子也因此看起来有流光宛转散开,潋滟无比。
苏知惟视线顿了一下, 见阮清难受赶紧帮忙拍后背,十分的温柔体贴,“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知惟的语气带着担忧,丝毫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似乎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弄的阮清都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阮清的咳嗽声引起了客厅另一边工作的保姆的注意。
“少爷,你没事吧?”她立马担忧的跑过来,和苏知惟一起给阮清拍了拍背,还用另一只手放到阮清胸前帮他顺气。
苏知惟看着保姆放到阮清胸前顺气的手,表情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向来淡然的眸子却微不可查的一暗。
阮清好多了后就推开了保姆的手,“没事。”
保姆见状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有几分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你啊。”苏知惟看着那保姆走远的背影收回了视线,看向阮清继续开口道,“你看你这么粗心大意,没有人照顾怎么行?那群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又不会照顾人。”
“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正好我也缺一个男朋友。”
显然刚刚的事情不是幻听,阮清一脸震惊的看向苏知惟。
苏知惟见阮清看过来,温润如风的笑了笑,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孩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小祖宗?他们喜欢的也不过是我们苏家的权利和财富而已,也并不是喜欢你这个人。”
“而我就不会如此了。”
“我什么都不缺,不会为了金钱和权利去欺骗你,只会单纯的对你好。”
“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别人给得了的,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的,我也能给你。”
“我可以永远无条件的宠着你,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
苏知惟说的十分认真,似乎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若是换一个人面对这样的苏知惟,说不定已经被感动了,毕竟就算是父母也做不到他所说的那般。
但阮清并没有感动,也没有要考虑,只是一副看疯子的表情看向苏知惟,“……你在发什么疯?你是我亲叔叔。”
阮清是真的没想到苏知惟还能疯到对自己的亲侄子说这种话,心里没有伦理道德也就算了,他就不怕苏父苏母弄死他吗?
要知道弟弟再怎么重视,也不可能越过自己的儿子去。
要是苏父苏母知道苏知惟对苏清说这种话,估计能把苏知惟逐出苏家。
不对……苏父苏母出差了,十天内都不会回来。
而且苏父苏母忙于工作,实际上和原主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如果原主被人替换了,他们说不定都不会发现。
而替换了原主的怪物……又怎么可能去向苏父苏母告状?也就是说苏父苏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换了一个人,也不会知道苏知惟对他说过这种话。
所以苏知惟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不……说不定比他想的更加有恃无恐一些。
毕竟苏知惟都能做出用整个高中的学生去献祭怪物这种事情,若是苏父苏母妨碍了他,说不定也会死的悄无声息。
而且阮清不觉得苏知惟是真的看上了他,血缘关系不说,苏知惟从来就没有对原主表达过什么喜欢,估计都没把原主放在眼里,毕竟要是在乎原主的话,也不可能将原主特意弄进第一高中了。
可偏偏他现在说出这种话。
……也许这话本就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这具身体未来的主人说的。
所以那个怪物真的是……苏知惟的男朋友?
阮清扫了一眼苏知惟,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建立情侣关系等怪物出来了?就这几天都等不及了?
“亲叔叔又怎么了?我们又不生孩子。”苏知惟轻笑了一声,一脸温润如风的说出令人震碎三观的话,甚至还带着几分儒雅的感觉,将斯文败类演绎的淋漓尽致。
苏知惟说着说着,带着笑意的向阮清的肚子看了一眼,“再说了,你……应该也生不出孩子来。”
“当然。”苏知惟推了推金丝眼镜,话音一转,一本正经的开口,“你要是能生,我肯定会给孩子最好的,不需要担心孩子身体不健康。”
苏知惟的声音带着笑意和调侃,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苏感,如果忽略他说的话,那声音就仿佛要苏到人心里去一般,让人忍不住下意识的沉溺其中。
而阮清的注意力并不是声音上面,而是心沉了几分,先不论生不生得出孩子,什么叫‘不需要担心孩子不健康’?
众所周知近亲生子因为基因问题,有极大概率会生出畸形的孩子,谁也没办法保证,而苏知惟却说的如此笃定,几乎已经是明晃晃的将换身体的事情说出来了。
苏知惟是在……试探他知不知道第一高中的事情吗?
在苏知惟凑过来准备再说什么时,阮清敛下眼底的神色,一脸‘你已经疯了’的表情看向苏知惟,然后伸手将桌上苏知惟刚刚切好的果盘扣在了他头上,接着冷冷的开口,“有病就去吃药,别跟我这儿犯病!”
阮清说完便直接走了。
水果上带着水果的汁液,就那样倒扣在苏知惟头上,将他的头发都弄脏了,还有几缕头发沾在了一起。
甚至还有汁液顺着滴落不少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散落下来的水果又掉在了他的西装裤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而苏知惟似乎并没有生气,甚至称得上是愉悦,就那样目光幽深的看着阮清走远。
刚刚那个保姆就在附近工作,听到了果盘掉地上的声音,立马又走了过来,就看见了苏知惟的狼狈样子。
“苏先生,您没事吧?”保姆拿出干净的毛巾,想帮苏知惟擦擦。
苏知惟侧目看了保姆一眼,挥开了保姆的手,漫不经心的开口,“滚。”
保姆在看到苏知惟的视线后,直接僵住了,接着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明明苏知惟看的那一眼没有任何杀意和气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却让她心底忍不住发寒,甚至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身体下意识的发软,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
保姆反应过来后立马后退了好远,快速离开了客厅。
刚刚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觉得苏知惟先生可怕?
明明苏知惟先生最温柔不过了……
“唔唔唔……”就在保姆走到了无人处,忽然被身后冒出来的人捂住了嘴,接着便直接被拖入了黑暗中,最终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而这一幕无人发现。
……
阮清在扣完果盘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知惟身上被他弄脏成那样,他必定会在苏家别墅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到时就有机会拿到他身上的钥匙了。
昨晚到今天阮清都是和那群玩家一起行动的,回来的太晚也没时间洗澡,现在也觉得有些难受。
阮清进入房间后找了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在自己的房门上留下丝线后,然后随便找了一间客房。
他自己房间目标性太大了,很不安全,如非有必要,阮清都不想呆在自己的房间。
苏家别墅很大,客房也很多,只要不是有人跟踪他,很难判断他在哪间客房。
所以阮清直接抱着衣服,随意挑了一间客房,然后反锁了门。
虽然萧时易说只有学校的镜子有问题,但阮清还是十分谨慎的将桌上的镜子给按倒了,还随意扔了件衣服罩在上面。
阮清洗的很快,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不到半小时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边擦头发边走回自己的房间,门上的丝线……再次断了。
阮清握着门把手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毕竟上次的事情给了他一个教训,他就算警惕性再高,也不如别人身手好。
阮清放弃了,就在他准备转身下楼时,房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了。
里面的人是……苏知惟。
阮清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苏知惟。
苏知惟一向穿的很严实,就算是衬衣也是扣到了最上面,可现在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水珠,缓缓滑过曲线分明的腹肌,最终没入了浴巾中。
他并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是湿湿的散落下来,显然刚刚他在洗澡。
苏知惟要洗澡阮清能理解,可为什么要来他房间洗澡?
阮清皱了皱眉后,转身就要走。
然而他才刚转身,就被苏知惟拽住了手腕,被他给拽入了房间。
阮清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充满怒气的开口,“苏知惟!你干什么!?”
苏知惟将人按坐在床上,“别动,别动,我的浴巾就那样随便绑了一下,你再动就要掉了。”
阮清闻言身体一僵,停止了挣扎。
苏知惟看着紧张的少年笑出了声,“你在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胆子怎么这么小?”
阮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想要站起来。
“好了,湿着头发不好,我只是想帮你擦干头发。”
苏知惟说完再次把阮清按坐在了床上,拿起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阮清本来想挥开他的手,但他看着浴室衣篓里扔着的不属于他的衣服改变了主意,任由苏知惟给他擦头发。
大概是苏知惟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些不雅,也没有站在阮清的面前给他擦,而是跪坐在床上从阮清的身后给他擦。
而且苏知惟的动作十分轻柔,偶尔还帮人按/摸一下穴道,力道不轻不重,让人感觉很舒服,显然十分的会照顾人。
苏知惟的动作很熟练,似乎是专门的学过一般。
苏知惟看着眼前乖巧坐在床边的少年,眼神暗了几分,但他十分克制自己的力道。
短发擦干很快的,阮清本来自己也擦了一会儿的,所以五分钟不到就差不多了。
“好了,擦干了,请你出去。”阮清在感觉干的差不多后,直接挥开了苏知惟的手,想要站起来。
然而他却没能成功站起来,因为苏知惟从他身后搂住了他,将下巴放到了阮清的肩上,姿势十分的亲密。
“刚刚我的建议,你考虑的如何了?”
耳边近在咫尺的气息让阮清十分的不适,他扯了扯禁锢在他脖子上的手,扯不开,只能冷冷的侧目看向身后的人,“苏知惟!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嗯,确实。”苏知惟看着眼前人精致的侧脸,轻笑道,“还病得不轻。”
阮清冷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威胁,“希望在我爸妈回来之后,你还能笑的出来。”
苏知惟闻言笑的更灿烂了,他凑近阮清的耳边,充满磁性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以只有阮清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开口,“那要是……他们回不来呢?”
“你什么意思!?”阮清瞪大的眼睛,猛的转头看向苏知惟。
苏知惟似乎是知道阮清会转头,更加凑近了几分,所以阮清转头后嘴角就碰到了苏知惟的薄唇。
温热的触感从嘴角传来,阮清瞳孔微缩,反应过来后迅速扭开了头。
苏知惟也没阻止,只是用大拇指碰了碰自己的薄唇,愉悦的开口,“多谢小祖宗的款待。”
明明是轻佻的语气和动作,却让苏知惟做的温润如玉,丝毫不显下/流。
而且没有戴眼镜的苏知惟少了几分儒雅绅士,多了几分侵略性。
阮清没有理会苏知惟这话,而是冷冷的质问,“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苏知惟果然不止是想替换掉他,说不定还想掌控整个苏家,如果他想,他甚至能无声无息的掌控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苏知惟再次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开口,“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人的生命脆弱至极,稍微发生一点儿意外就能轻易死去。”
“大哥大嫂常年在外奔波,发生点儿什么意外也正常,你说是不是?”
苏知惟这话已经明摆着是在用苏父苏母的命来威胁阮清了。
意外?是处心积虑后的‘意外’吧!
原主最在乎的可以说就是他的后台了,阮清脸色状似十分难看的拿出手机,拨打了苏父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通。
阮清见状换成了苏母的电话,然而和苏父的没什么两样,依旧没人接通。
原主很少主动给两人打电话,但一旦原主打电话,很少有不接的情况发生。
阮清眼底浮现出一丝慌乱,但他努力佯装镇定,语气阴沉的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爸妈待你可不薄,就算是苏氏集团也打算让你继承,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爸妈的!?”
苏知惟轻笑着安抚慌乱的少年,“别紧张,我没干什么,也没想干什么,只是缺个男朋友而已。”
苏知惟说完一顿,继续开口道,“不过你也知道,人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变得有些偏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毕竟我今年三十三了还没交往过对象。”苏知惟漫不经心的用指尖拨弄着阮清红宝石上的流苏,意有所指的开口,“禁欲太久思想也会出问题的。”
阮清直接挥开苏知惟的手,脸色难看的开口,“苏知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亲侄子!”
阮清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亲!侄!子!”
“嗯,然后呢?”苏知惟再次用手绕了绕阮清耳边的流苏,仿佛根本没听见阮清的话,“考虑好了吗?”
阮清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这个疯子。”
苏知惟丝毫没有在意被骂疯子,少年耳边的流苏因为他的拨弄微微晃动了起来,再加上红宝石,衬得眼前人昳丽无比,让人想要在他白皙如玉的脖子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苏知惟扫了一眼晃动的流苏,视线最终落在了眼前人的锁骨上。
少年的锁骨分明,十分的精致漂亮,但却有一条链子挡在了中间,十分的碍眼。
苏知惟早就看见阮清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了,他微微伸手捻了捻,轻声道,“这是你那个新男朋友送你的?”
如果是原主,大概会冷冷的回一句‘关你什么事’,但阮清不是原主,他有点儿怕这句话会刺/激到苏知惟,所以他直接扯回项链,冷冷的回了句,“不是。”
苏知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阮清的项链。
苏知惟不再纠结项链问题,从阮清手中拿过了手机。
阮清一时不察,手机被他抢了过去,他倒是想抢回来,但他不可能抢的过苏知惟。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知惟从通讯录中找到了李书阳的号码,接着点开了拨打电话的页面,然后递到了他面前,微笑道。
“小叔叔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男朋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吧?”
阮清冷冷的看了一眼笑的宛如衣冠禽兽的苏知惟,拿过手机,最终拨通了电话。
原主的一切都是他父母给的,用他父母威胁他,他一定会被威胁。
电话接通的很快,阮清直接冷冷的说了一句‘分手’,然后就将手机狠狠的扔到了床上,一副被苏知惟气狠了,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苏知惟见状再次碰了碰阮清耳边的流苏,眼底的愉悦更深了几分,“真乖。”
“以后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了,小叔叔不喜欢。”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昨晚胡闹那么晚,都有黑眼圈了。”苏知惟揉了揉阮清的头发,温文尔雅的开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等你睡醒就可以吃了。”
苏知惟这话和动作都让人觉得绅士又体贴,可惜他此时裸/露着上半身,只会让人觉得斯文败类。
而且苏知惟这话显然是知道他们昨晚去干了什么,他几乎已经是毫不掩饰了。
是觉得他……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吗?
苏知惟说完后就那样走出了房间,还绅士的将阮清的门给带上了。
阮清见他离开微微松了口气,在确定房间内没人后,阮清才拿起床上的手机挂掉了电话,然后下床走到了浴室,直奔苏知惟放自己衣服的地方。
钥匙果然还在西装裤的口袋内。
阮清将钥匙拿了出来,钥匙有很多把,很难确定到底哪一把才是资料柜的钥匙。
阮清直接一把一把的看了看,将所有钥匙都记住后,将钥匙塞回去时看到裤脚某处视线一顿。
……血?
西装裤的黑色的,并不明显,血腥味也很淡,但应该就是血迹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