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说话,看着前方笑得愈发搞坏。我心里一跳,感觉事情不妙,顺着她眼光看去,好家伙,那三个“亲戚”还正儿八经的跪在那里呢!
将小丫头往旁边一挪,我站起来去扶前方那人。“三位快请起,碧瞳并非有心怠慢。”
紫衣人侧着身子避开了我要去搀扶的手,我还在发呆她已经站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角度还是隔着斗笠的原因,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没能看清她的脸。
“王妃贵人,不必向我等道歉,更何况十一公主乃是皇帝陛下的爱女……”她这样说的时候,头微微的向若儿的方向偏了偏。语气虽然平淡,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满之意。
我噎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难堪之下那一丁点儿公主的气派也丢掉了。“碧瞳并非……”
我刚开了个头若儿那丫头一个箭步抢到我面前,扬着下巴神气十足的问:“喂,你们这三个是什么人?”这么说完也不等人家答华,又自己接了下去。“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了,我身后这位是你们的公主,也是我国的七王妃,她做什么说什么你们都没有资格异议。”
“十一公主之言在理之至,我等也是这么想的,王妃金贵之身用不着向我等粗人赔礼。”
“……”那紫衣人竟然顺势将责任推了个干净,仿佛刚才话里的不满只是我们的错觉,然而那情绪真真切切的存在我,我和若儿对望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若儿,姐姐和这几位客人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晚点我再去找你,可好?”
小若归看了看那三人表情难得的纠结,我用眼神试探许久她才极不情愿的朝门外挪,边挪边回头交待。
“咱们可说好了,不许放我鸽子哦!”
她小小的身影随着楼梯的蜿蜒向下慢慢模糊,我发了呆的挥着手,带上门却不愿转过身来。身后很安静,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后面有人我甚至会以为是我自己一人在房间。
“王妃阁下似乎很不欢迎?”身后一声淡漠的询问传来,似无意却带着几分猜忌。我冷冷一笑,心里说不出的悲凉。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室外的光线透过窗格照来,房间内很是敞亮,房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无上的至宝,而我只是看着那紫衣斗笠的人。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欢迎您呢,娘亲?”
她微微一愣,漂亮的身形在风中打了个顿。也许实在没话可说,她沉默片刻后就把斗笠摘了下来。
漂亮细致的容颜,雍容华丽的气质,这个曾经在我生命里扮演重要角色的女人再一次站在我面前。不是十几年前的贫穷少妇,也不是一年前的高贵贵妃,一身武装的她凌厉得像一把冷剑。
很多年以前我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了。
曲膝行礼,我十二分的恭敬。“朵儿拜见娘亲。”
她手臂微微伸出,在前方虚扶起我,那言语也如同虚空中的那只手,无凭无托潦倒悲凉。“王妃不必多礼。”
站直的双腿抖了抖,我险些站立不稳,抬起头来看她,她的神色出奇的冷淡,鸿沟如天河如此自然的摆在面前,一丝莫名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到眼角,我禁不住冷笑起来。“云妃娘娘亲自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数月不见王妃阁下,为娘的甚是思念,不惜千里跋涉前来相见。” 她淡然的笑着,这样亲近的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嘴角一扯,心里无比凄凉,“云妃娘娘有话不妨直说了吧。”
她嘴角僵了僵,似有沉吟,良久抓在手里的斗笠一转,声音淡漠道。“我听闻王妃阁下就人质一事做出了令墨国蒙羞的决定。”
将一把丁香木椅推到她面前,我若无其事的笑, “云妃娘娘此来是兴师问罪了?”
她扳转椅子坐下,脸色随着天色暗淡下去,那是一种接近铁剑的颜色,冷血肃杀,惨无人道。
明知气氛不对,我却固执的激怒她。“云妃娘娘适才称呼我王妃阁下,如此说来您是没有念及我们之间的母女之情。您这次来是执行国法的吧?”
墨国有法:将在外无令,主在外无权,皇室之人因公事外放可不受法度制约。我这种情况自然可以依照第三中,因公事外放不受法度制约,她没权利动用刑法。
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目光移过,是她掌下断成残渣的斗笠。她面上带着浅笑,浑然无事的看我。“朵儿这张嘴越发的伶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