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回家倒头就睡了,但是江南省和南华市很多人却迟迟无法入眠,这其中就包括南华市委书记万泉梁。这一次市委扩大会议,万泉梁可以说是栽了个大跟头,颜面全无。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南华市失去了掌控。一个前公安局长,副市长,还有一个区公安局局长,自己居然都搞不定,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倒不是万泉梁非要整耿静忠和秦风,他与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恩怨,而且这两个人此前还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可是这一次江南省的政治斗争前所未有的激烈,雷雨行动过后,耿静忠和秦风被许多人所怨恨,正是因为他们这次太卖力气,所以才成了众矢之的。更高层有人明示万泉梁,必须给这两个人沉重打击,回报是在明年的换届中,扶持他成为省部级,调往另外一个省担任省委书记。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万泉梁无法拒绝,他的政治野心被充分调动了。人就是这么个东西,更进一步是每个人内心最大的驱动力。虽然他已经是江南省委常委,南华市委书记,但是主政一方的野心却是他最大的动力。担任一个省的省委书记,那等于是亚洲甚至欧洲某个国家的总统啊。人这辈子,能有机会担任这个职务,临死也可以瞑目了。
这个巨大的诱惑让万泉梁夜不能寐,虽然他忌惮霍家,可是霍家也有够不到的地方。在经历了内心的剧烈挣扎后,万泉梁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先利用职权拿掉了耿静忠公安局长的职务,安慰性给了一个副市长的虚职,架空之后再找机会把他整下去。
而下一个目标就是秦风,这个从江北调来的外来户,短短几个月,就在南华制造了巨大的破坏。但秦风和耿静忠不同,有江南霍家在背后撑腰,实在是棘手。可是不干掉秦风,就没办法交代,所以万泉梁才拐弯抹角,通过各种手段试探。这次市委扩大会议,万泉梁就想给秦风定个性,方便他以后动手拿掉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霍家虽然没有强烈表态,二号长居然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指名道姓提到了秦风,而且还做了一番表扬。背后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了,这个人是二号长看好培养的人,你万泉梁不能动他。
接到二号长的电话,万泉梁脑子都是木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秦风这小子竟然有这么硬的后台,连二号长都要出面给他说话,那自己还怎么动手呢。真动了这小子,上面很快也要动自己了,最后都是得不偿失。
这一夜,万泉梁失眠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一次实在是太凶险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差点因为这一次抉择结束。还好没有动手,不然自己就该倒霉了。
失算了,自己谨慎了一辈子,这一回还是失算了。难怪霍家的态度那么暧昧,模棱两可,原来他们早就明白,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有人出面保护秦风。霍正良这个老狐狸,霍思成这个老东西,真是太阴险了。早就听人对秦风的评价是煞星,自己不相信,这回总算是领教到了,以后还是不要去招惹秦风这家伙,命太硬了,谁惹他谁倒霉。
秦风这一晚睡得很好,一觉醒来时间刚刚七点钟,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后下楼吃早餐。
霍思成和上官静坐在餐桌旁,看着秦风从楼上下来,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昨天南华市委的扩大会议已经有人给他们汇报过了,凶险异常,秦风是涉险过关。如果最后时刻不是二号长出面,秦风可能已经被免职了。
霍思成心里有些内疚,他不是不愿意力挺这个外孙,而是有很多的顾虑。霍家这么大的基业,需要有人去保护,家族成员每个人的利益都需要维护,他必须站在大局上通盘考虑。如果只是为了维护秦风的一点自尊心,破坏了家族的利益,那也不是明智之举。可是这些话又说不出口,将秦风调到身边是他们的意思,然而关键时刻,秦风最孤单的时候他们却无能为力,实在是羞愧。
“风儿,你……”上官静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秦风,只剩下满心的内疚。
秦风从饭碗里抬起头,看了看上官静,又看了看霍思成,看到两人眼神里的内疚和不安,心里立刻明白了。有些事真的是只可以意会,无法言传的。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但是却同样说不出口。一个成年人,总不能还要求家长庇护吧。
秦风笑了笑,说道:“我挺好的,外公,外婆,你们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挺好的,能有什么事呢。”霍思成笑了笑,尴尬地说道。
秦风点点头,吸了口稀饭,抓起一个包子扔进嘴巴里,想了想说道:“外公,外婆,小昔过些天要过来南华。我想在南华买套房子,给自己置办个小窝。你们千万别多心,不是这里我住不惯,有套自己的房子,心里总是踏实些。”
“你想买房?这里这么大,就我们两个人住,你有什么必要买房子。”霍思成和上官静惊讶地看着秦风,心里又是一阵愧疚。他们能感觉到,秦风对关键时刻霍家没有保护他还是伤心了,否则不会这个时候提出买房。
秦风解释道:“这是小昔的要求,女人嘛,总感觉没有房子就没有家。我们现在结婚了,需要建立自己的小家庭,有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这个要求我觉得不过分。我手头还有点钱,买套房子应该绰绰有余。”
“看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好吧,那你就买吧,需要钱说一声,多的没有,几十万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霍思成无奈地说道:“你们都长大了,都要自立门户了,扔下我们两个老的。哎,人啊,越老越怕孤单,越喜欢热闹,可是儿孙们都长大了,都想单飞,一个接一个都搬走了,这么大的宅子,只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守着,真是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