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够了吗?”霍君娴问。
古思钰又用了一口劲,感觉到她在皱眉,松口,她在霍君娴耳朵上留了半圈牙印。
“咬死你。”古思钰说。
“你吃饭了吗?”霍君娴问她。
古思钰没说话,恨恨地咬着牙,霍君娴手指碰了碰她的唇角,应该是打架时挨了一拳头,嘴唇都裂了。古思钰舔了下嘴唇,把霍君娴的手拍开。
没权没势,就靠一张嘴戏耍了靳远森三个亿,靳远森恨不得要她的命,各方势力都找一圈,势必要把古思钰找到,古思钰今儿就是亡命天涯。
饿肯定是饿了,不然也不会上来咬人耳朵吃。
霍君娴管秘书要自己的包,从里头拿了一包湿纸巾出来递给古思钰,古思钰抽出一张擦擦脸,完了再拿一张纸,这次擦了擦自己的手臂,擦出了血迹。
古思钰眉头动了动,还是有点疼的,她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一个人干人家三个成年男人,体力在那儿,她要是不负伤那才奇怪。
“看什么?”古思钰把自己袖子放下去,遮住自己手上那块痕迹,“那几个人没比我好哪去,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几拳下去流鼻血了。”
“你嘴角又出血了。”霍君娴看看她嘴角,拿直接帮她擦了擦,刚结痂的地方带了不少尘土。
这话古思钰不大乐意听,推开她的手,说“一点小伤。”
“嗯。”霍君娴问她,拿最后一张纸擦自己耳朵,“你从机场跑了就行了,做什么去赛场,靳远森现在肯定想弄死你。”
古思钰睨了她一眼,“我想,我开心。”
古思钰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下贱,从来没觉得自己高贵,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当靶子给别人骂,靳远森不仅骂她,还让她背锅,害得她臭名昭著,让那些不知名的网友都跟着骂她。古思钰喜欢玩手机的人,每次刷视频都能看到别人骂她,就不能吞下这口气。
再者,还有重要的一点。
靳远森欺负霍君娴,她不爽。
尽管她有点理不清这种不爽,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霍君娴都放她鸽子了,她还是想出这一口恶气,气大过理智,说干就干。
那个傻逼骂她,她能理解,骂霍君娴算什么事儿,自个出轨还怪别人头上了?脑有病?
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给他惯成这样。
来的路上古思钰想过,多半是因为她良心未泯,还有一点正确的三观,气不过,想当一回正义使者吧。
骂就骂了,古思钰从来没觉得自己骂的有问题,只是她没怎么读过书,不然能骂得更多,让靳远森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古思钰冷哼,“你没看到那个场面,靳远森在后面咬牙切齿,被所有媒体怼着拍。”
霍君娴点头,是有点可惜,她不喜欢吵闹的场面,可古思钰会把场面弄得刺激,弄得很帅气。
没看到就觉得好遗憾。
霍君娴把地上棒棒捡起来,很大一把,数了数有二十一支,她让秘书把棒棒糖收着,自己带古思钰进客厅。古思钰低着头弄湿纸巾,把用过的全塞塑料袋里,再找垃圾桶丢掉,她不大想进客厅,但是霍君娴说“里面吃的比较多,有厨师专门做,拿出来吃味道就变了,你就进去随便尝尝。”
她再抬头时,差点被奢华高调的水晶灯晃到眼睛。
屋里堆了香槟塔,男男女女都穿着正式,西装男搂着女人的腰。
金光灿灿,雕梁画栋,墙壁上还了很多挂名画。
设计不像是用来住,更像是用来吹牛的。
名流汇集,古思钰进去显得很格格不入,从头发丝到她的鞋子底下沾到的灰尘,没有一处能跟这里融合。
屋子里的客人目光触及到她这个新来的人后,都停下自己的动作,很疑惑地打量她,再去看她身边的霍君娴。
一直盯着看显得很不礼貌,于是他们都是看着看着,再喝一两口酒。
客厅里唯一熟悉的是段嘉央,她和一个胖男人站在一起,亲昵地挽着对方的手臂。段嘉央回头看到古思钰,明显失神了,接着很慌张的跟旁边人说“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古思钰。”
不得不说,她爸这个长相,谁看到段嘉央都要感叹一声,段嘉央妈妈的基因太强大了,她爸长这个鬼样子,还能把段嘉央生的这么貌美如花,真是……艰辛。
段嘉央领着自个爸过来,父女俩站一块很不搭,就想不到这又胖又矮的男人会是她爸。而且就今天这个场面,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什么庆生酒,更像是段力天在给女儿铺路。
俩走过来没说话,古思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现在的形象就是个猴,大闹天宫的猴,他们认真打量了一会这个猴。
“君娴,你这是……”段嘉央爸不大理解,“这人谁?”
霍君娴说“古思钰,我们一起的。”
古思钰没多说话,霍君娴给她介绍,说“你跟着我叫叔叔就好了,段叔叔跟我爸是好朋友,平时很照顾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他出手护着我。”
“段力天。”古思钰直接叫了全名,显得有几分不礼貌,段力天脸上的笑僵硬了。古思钰说“我在新闻上看过,非常有名的慈善家,您经常上财经报纸,网上都称您是最亲切的叔叔,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啊,有点……太激动了。”
古思钰来的时候很生气,但她不是气上头就不管不顾的人,这里毕竟是段家,今儿人家请客,来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没必要在这里得罪人。
怒火憋了又憋。旁边俩人都很不适应,她小疯狗的人设太深入人心了。
“哈哈哈哈。嗨,这真是,报道瞎写,让小朋友见笑了。”段力天转头跟段嘉央说“待会带你朋友好好玩,对了,家里有医药箱吗,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古思钰抿了下唇,笑着说了声谢谢,没说自己为什么搞的脸上带伤,段力天也没刻意去问,他们都当是不小心磕着了。
“好。”段嘉央甜甜的一笑,又跟她爸说“思钰很够义气,我先前不听话离家出走,她一边训斥我,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请我吃饭,我俩算是患难之交了。”
段力天说话和气,跟那些喜欢笑哈哈的中年男人一样,很善谈,夸一句就乐个不停。
古思钰掐了一把霍君娴,眨眼我饿。
“谢谢叔叔,我带她去吃东西。”霍君娴说。
“行,好好玩哈。”段力天带段嘉央去别处,人转身过去就没笑,表现的很严肃,说“多交几个朋友也不错,别觉得别人身份低就不去打交道,往往这种人会有更大的出息。世上很多有钱人,都是从没钱的阶段往上爬,你这个朋友挺能屈能伸的,连靳远森都敢搞,搞完能继续跟君娴关系弄好,是个人才。”
“爸,你都知道?”段嘉央震惊。
“有什么不知道的,圈子早传开了。”
只是他们不说罢了,老狐狸们更喜欢看戏,他们都是年轻人过来的,这些年轻人一个眼神,一个眨眼睛,他们就知道对方卖什么药,究竟长了几条腿。
明显古思钰把腿伸给了霍君娴,两人正勾搭的起劲。
霍君娴带着古思钰去用餐区,四五个厨师现场做,她递给古思钰一个盘子让她随便挑,古思钰抬胳膊想拿寿司,可手刚动了一下就顿住了,受伤的肌肉使不上劲儿。
“你别动,我给你夹。”霍君娴把寿司放她盘子里,又给她夹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料理。
古思钰冷笑,觉得霍君娴假惺惺,她拿叉子往嘴里送,一个寿司吃完,她再去拿霍君娴递过来的果汁,偏头瞅到了熟脸。
“啧,你的老情人。”古思钰阴阳怪气的说着,压着叉子的手指格外用力。
游婉月也在宴会上,穿了一身高定,距离上次两个人的较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听到名字会觉得陌生,可看到对方的脸,都觉得恨意深深。
大概这是今天最快乐的事儿了,古思钰回忆一个月前的状态,再和现在对比,心里生出自豪,霍君娴被她死死拿捏了,是她的了。
“不是。”霍君娴摇头,“我跟她没关系。”
“手。”古思钰把叉子送到她嘴边,霍君娴去拿叉子,古思钰把肉送到霍君娴嘴里,霍君娴张嘴吃掉。
游婉月目光死死地落在这边,直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男人很强势的拉着她的手臂,夫妻俩小幅度的挣扎着。
男人脸没看清楚,好像是现在男人都喜欢留的韩式中分,在一众中年男人里对比着看,挺出色的。
“喂我吃。”古思钰把盘子推给她。
霍君娴迟迟没接,反倒嘴角噙着笑,“你笑什么?”
霍君娴说“我第一次做这种事,觉得有点尴尬。”
“……”
古思钰握着她的手,把肉往自己嘴里送,然后看着她问“还尴尬吗。”
可能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了,她们弄久了,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古思钰哼了一声,霍君娴喂给她吃,她就全部吃掉,等到盘子里的东西空了。
霍君娴说“我不跟有夫之妇勾搭。”
古思钰一句没信,她记忆很深刻,霍君娴还为这个女人哭过,可霍君娴都没为她掉一滴泪。
等厨师做下一道菜时,古思钰的目光在客厅里乱瞥,但凡有人看她,她都会防备警惕着。
霍君娴说“放心吃吧,靳远森不会来。”
古思钰情绪一直紧绷着,维持着高度警戒,她的事儿闹得不小,完全是在找死。她在市里跑了一天,这劲松不下来,就会防这个防那个,哪怕现在冷静下来心跳都比往常快。
她往嘴里塞东西,没回应。
霍君娴说“今天算是段家的喜事,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要是敢过来闹,不仅自己丢尽颜面,连带着会得罪段力天。”
古思钰一边牙齿咀嚼,人很凶悍,她没怎么说话,霍君娴反而话多了,“你原本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古思钰跟她靠得很近,“我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就想把你锁起来,搞死你。”
正在做日料的厨师抬了抬头,露出被她的发言惊出震惊脸,古思钰说的太得意的,跟厨师对上视线她也愣住,这师傅不是外国人啊?
霍君娴眼睛微微睁,冲着她眨了眨。
古思钰继续吃东西,忍住尴尬的冲动,她刚说的气话,道“离开这个城市,开始流浪天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管得到我。”
“……哦。”霍君娴捏了一片果丹皮,放在嘴里,舌头感受到酸甜,说“真可惜。”
吃饱喝足,没什么娱乐项目,霍君娴似乎也没有带她去认识人的意思。可这一圈人,对她们都很感兴趣,目光一直在往她们这里看,打量她们这俩女人究竟什么个意思。
刚离婚的女人要跟丈夫小情人搭伙过日子吗?
古思钰表现的漫不经心,别人看她她就大方给人看,趁着没人注意,就拿起勺子偷偷看。
弯弯的弧面上倒影着她的脸,此时她还是很精致,那点伤口不像是挨了一拳更像是被人咬了。
难怪别人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怕是以为霍君娴咬的。
“哪个是段嘉央后妈,哪个是段嘉央继姐?”闲着无聊,古思钰对段家伦理感兴趣了。
“后妈在楼上一天没下来。”霍君娴指了个方向,“你看那里,就那个,长得很高,穿蓝色衬衫正装的是段嘉央的继姐,林珂。”
“哦。”古思钰打量了一番,高个儿,穿很正式,同人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笑,很气质,整一个大家闺秀。林珂是段嘉央后妈跟前一个丈夫生的,只是外头说她是段力天的私生女。
林珂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冲着古思钰点头,然后对着她举杯子,和旁人不同,她的眼神不过分探究,微笑时显得很有礼貌。
就凭这点,古思钰觉得这个女人有手腕,这种人能克制自己的冲动,可以披上和善的皮,把野心通通压制住,最后把自己想要的一口气拿走,一般人做不到这个耐心。
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霍君娴一个跟所有人远离,好似融入不了这种名利场,在这里她看着好像没什么地位,像是跟着自己先生来参加宴会的主妇,安静的当一个陪衬。
古思钰放下盘子,她吃饱了,墙壁上的挂钟指在九点,这群人似乎没有要散的意思,她问了句洗手间在哪儿,霍君娴带着她从客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