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娴再一次提出让古思钰搬过去跟她一起住,住大别墅肯定比古思钰的小破地儿要好得多,只是吧,提到这个事儿古思钰心里堵得慌。
古思钰用家里小鸟当了借口,说再给小鸟养几天,等它有能力飞出去再考虑过去。
现在小鸟状态好了很多,能从盒子里扑腾出来活动,虽说没见着它飞起来,但是不会像之前托着翅膀走。
下次出门买东西,古思钰就去花鸟市场买了一盆花和鸟笼子回来,她没强制性把鸟放进去,笼子放在盒子旁边,里头搁了点死贵死贵、听店家说所有鸟儿都抵挡不住的鸟食。
闲着没事儿,古思钰就趴在旁边看,小鸟在盒子里踱步,走来走去,可能是闻到了香味,瞅了一眼,可不管多嘴馋,它都没有走进去吃一口。
白天没事儿干,古思钰就会去霍君娴家里找她。
那只傻狗趴在霍君娴院里小水池子边上玩,只要有鱼儿浮出水面,它立马凑过去看,古思钰以为它是要咬鱼,准备呵斥,走过去发现它在舔水喝,真有鱼过来,它没有去咬,就是鱼往哪里跑,它跟着跑,看着傻乎乎的。
霍君娴在捯饬她的花,先前养得蔷薇看着没几天活头了,叶子都掉光了,她还在很努力的给花浇水。
古思钰坐在院子新搭的秋千上,双手抓着绳子,晃着腿,说她“你这何苦的,让它自己活,活下来皆大欢喜,活不下来就是它的命。”
“养花不就是这样么,要精心照顾的。”霍君娴给花浇了浇水,认真的盯着花看,“你看,叶子虽然掉了,可这个花还是在很认真的开,花瓣都撑开了一点。”
古思钰走过去蹲着看,先前是一朵朵花苞,现在撑开了一点青绿色的花瓣。
“可是,就算你把花剪下来插在花瓶里,它照样会开花啊。”古思钰说。
霍君娴不同她说话,背对着她,有点生气了,古思钰歪着头去看,只看到她绷紧的侧脸。古思钰啧了一声,坐回秋千上,“不就是花嘛,这个活不了,再种一盆呗,指不定是季节不对,伤心什么。”
说着,泰迪过来了,古思钰把泰迪抱着放在腿上,泰迪扒着她的衣服,她们晃啊晃啊,泰迪咧着唇傻笑。
晚上,古思钰回去给小鸟换了食儿,开门看到小鸟在往沙发上扑腾,它看到古思钰也没跑,在沙发上踩了踩。古思钰换了块布,又放了点鸟食,搞完恶狠狠地说,它要是敢把鸟屎拉在枕头上,要它好看。
古思钰拔掉钥匙关上门,霍君娴在车里等古思钰,古思钰坐在副驾驶位上。
靳远森从霍君娴别墅搬出去之后,没说过自己住哪儿,他也有意在避开古思钰,怕古思钰捅他,想抓住他实在难。
“他今天出来跟合作方吃饭。”霍君娴说。
“合作方?”古思钰问,“要避开吗?”
霍君娴说“最新起来的一个小公司,叫棠元,以前老板是戚元涵,只是最近空降了一个掌事人柏妤柔,她们藏的很严实。”
古思钰皱眉,“那他们这次见面……”
霍君娴说“靳远森想用自己的小公司跟他们合作,靳远森囤了几块地,打算在蹲大牢前卖出去,不然等他去坐牢没法监督,到时候就是给他人做嫁衣,让别人捞了油水。”
“你们霍家这么大,你跟靳远森关系闹的轰轰烈烈,那个什么戚元涵还敢跟你们作对?不要命了?”
“她们扩张自己一向不要命。”霍君娴说,“其实这个戚元涵跟靳远森差不多,都是背地里开的公司,这里头太复杂了,一时不好解释。”
古思钰哦了一声,明白了,一路货色呗。
商业上的事,很难分对错,只有胜利方和失败方,古思钰不懂,她觉得自己目前算霍君娴这方的,侵犯到她们利益的,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此之前她俩并没有对过暗号,古思钰也没有告诉过她要做什么,谎言这个东西,不能对口供,否则两个人太一致,说出来没信服度。
古思钰天生的谎言者,她能随机应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
霍君娴也没有问过她,她要做的就是,古思钰撒什么谎,她帮古思钰圆什么谎。
必要的时候,也许古思钰会把她一起骗。
也不知道,骗子和疯子的默契度如何。
等待的途中,古思钰摸了摸食指上的小疤痕,这地儿是被插吊水瓶的塑料管烫伤的,就是用打火机点燃塑料管子,然后会有滴滴熔胶落下,能在指头上一烫一个泡。
古思钰在想,其实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搞砸,不那么卖力,这样靳远森识破了她的谎言,她对霍君娴也就没用了。
古思钰对自己的演技有把握,对霍君娴不怎么放心,说“你记住,演得像一点,差不多就我俩有矛盾,没法修补那种。”
“要变态一点吗?”霍君娴笑着问。
“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古思钰想起某次她骗靳远森,让霍君娴变态点的情景,现在怀疑她妈的是专业对口了,所以霍君娴特喜欢跟她搞,她说“换个方式,正常点的。”
“好。”霍君娴叮嘱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伤到自己,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们今天没有带保镖出来,要是带一群保镖那就太奇怪了,她们就不是去骗靳远森,是她和霍君娴一块找靳远森的茬了。
古思钰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这事儿陈涛知道吗?”
“没有,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她说。
难怪陈涛这么讨厌她,估计以为她把霍君娴带坏了,明明是霍君娴在诱惑她。
等了很久没有把人等出来,古思钰嘀咕了一句“真他妈能聊”,她推开车门下来,说“先吃饭,一边吃一边盯,弄他还不容易吗?”
这么守株待兔的抓人,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而且让靳远森看到她们在一起,能一眼识破。
她俩去对面楼上吃饭。
时间过去的很快,饭都吃完了,他们还没出来,古思钰喝了口可乐,让霍君娴在这儿等着,自己先进去看看。
这一下子就巧了,古思钰在会所门口游荡了会儿,立马搜寻到了靳远森的人影,他跟一个女人在旁边的小道上散步,人看着文质彬彬,很善谈,有说有笑的,整得还挺悠闲。
靳远森把那个人挡住了,女人背对着古思钰,古思钰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觉得那个女人包裹的很严实,头顶戴了个黑色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非常怕被人看到。
那女的先看到古思钰,手压着自己的帽子跟靳远森说了什么,立马离开了。
古思钰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霍君娴脚往后挪,迅速退了回去,不让那边靳远森注意到。
古思钰手插在兜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后对靳远森一脚踢了过去。
靳远森很敏锐地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他没看到人就开始咬牙切齿,“……古思钰,你他妈真是阴魂不散啊。”
靳远森转过身摸出手机要给保镖打电话,就看到古思钰从兜里摸了盒烟,新的,外面的透明薄膜都没撕,她很熟练的扣开盒子,从里面推出来一根烟,她捏着烟头点了点盒子。
古思钰把烟喂进嘴里,“找你是想跟你聊一会儿,说说你老婆。”
最早靳远森见到古思钰,她就是指尖夹着烟坐在吧台边上,拇指压着烟帽点动,抖落燃烧殆尽的烟灰,再徐徐地吐出一口白烟。
那瞬间,万里挑一,就靠古思钰这张脸,靳远森都想上去勾搭她。
古思钰把烟夹在指尖,朝着靳远森伸手,问“带火了吗?”
靳远森带打火机了,控制着没去给她点。古思钰把没火的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说“我最近发现你老婆有点不太正常。”
靳远森没说话,他很好奇古思钰发现什么了,古思钰这个姿态不像是说假话。
“她把贺笑说成麻烦,我拿捏不准她的意思,困扰我好几天了。”
靳远森勾了下唇,走到她旁边,说“你应该庆幸,她说‘麻烦’还算好的,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她神经病,做事不正常。”
“嗯?”古思钰挑眉,想知道他藏着掖着都存了些什么没舍得说。
“我有跟你说过我怎么追到霍君娴的吧?当初我找人抱走了她的狗,然后我假装帮她找狗,她就上当了。”靳远森说着,嘴边抽动,没笑,眼底恨恨的,“后来狗找到了,她就愿意跟我接触,研究生读完我们立马结婚了。后面我去国外出差再碰到那个抱狗的人,你知道对方什么下场吗?”
古思钰不知道。
靳远森做了个手势,从大腿那里划了一下,“截肢了。”
古思钰唇绷紧了。
“这事多半是霍君娴爸找人干的,我们不过是找人弄断了她狗的腿罢了,她却做的这么绝。”靳远森说着看着古思钰笑了起来,终于看到有人跟自己遭遇一样,诡异的觉得开心。
古思钰没说话,垂了垂眸,这种事她听了,有一点怕,但她不是怕霍君娴爸做的这件事,而是她发现她居然觉得霍君娴爸做的很对。
如果现在有人去弄断傻狗的腿,她也会去想办法让对方付出代价,给傻狗报仇。
艹,怎么会这样。
古思钰咬了咬烟嘴。
靳远森打量着古思钰,把她的表情收进眼底,“是不是突然发现,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了,我跟你说,晚了。”说着他又顿了顿,“给你一条路,把三个亿还给我,我也许帮你买张机票。”
“你想得美。”古思钰说。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古思钰就是贱,哪怕死也是要吞金而亡,她拿到手的钱不可能还回去。
靳远森猜到她会这么说,表现的胸有成竹,说“那你就等死吧古思钰,你知道跟霍君娴在一起有多累吗?一点错不能出,可是人生在世谁不会出错?我不过是……不过是出轨了,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吗,她从来不让我碰。我都看不出来她爱不爱我。可是我不爱她,她就特别恨我,甚至恨我身边所有人。你朋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古思钰也审视着靳远森,这个男人怕是不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让他相信她和霍君娴闹掰了,然后再把他带进下个陷阱。
可是……
听到他形容霍君娴,古思钰的感觉很奇怪,她老想骂回去,骂靳远森这个傻逼多管闲事。
古思钰晃神的时间太长,她直接说出了心里话,“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支走她身边的人不是靳远森。
她扭曲的想着,却找不到扭曲的源头,就知道这个结果让她很不爽。
靳远森听笑了,“怎么?后悔了。现在赖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