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听到这番话心里很感动,  于她而言，她一次次离开霍君娴是因为她感到痛苦了，她害怕霍君娴伤害到她。

        她往前走了一步将霍君娴揽在怀里,  霍君娴双手垂放着，戴手套那只手往上抬了抬，然后很用力很用力地攥紧了,  把好好的衣角捏得发皱。

        恋爱中，总是有许多因素让人变得很渺小。

        看见不到自己的闪光点,  而对方在自己眼中越发炽热明亮，导致她们越来越避光而行。

        “那你会怕我受伤吗？”古思钰轻声问。

        “怕。”霍君娴说。

        “那我就不怕了。”古思钰说，“以前我很绝望，觉得你一边喜欢我又一边只顾自己的感觉，强势的好像没有共情能力,  好像永远只爱你自己。现在你说怕我受伤，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  你不会伤害我了。”

        霍君娴没作声。

        “事情我都从宁羡之那里了解到了，你只是去找人帮忙想找到我,  听到我这里我是很感动的。”古思钰离开也代表某种意义上的逃离,  她都不愿意爱自己,  霍君娴还坚持在寻找她,  这么的认真的爱着她，她不可能不感动。

        古思钰说“我是被抛弃过的小孩，我从来不相信谁会对我这样的人恋恋不舍。”

        古思钰说的心理话，将自己解剖给她看，“谢谢你一直爱我,  给了我奇迹,  如果这是在我童年,  我会觉得这是童话。”

        她的话滚烫有力量，像是特地排练过，知道哪些话说出来会让霍君娴心头发暖，故意说的甜蜜。

        霍君娴心脏无端悸动，她呼吸，吸到的都是冷空气，心脏猛地一痛。

        古思钰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变得多么好，本身我喜欢你时，你就不是那么完美的人，我也是个很糟糕的人，这两年吧，我最没进展的地方，就是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你。”

        在说出这番话古思钰也在反思，她发现认识到自己的缺陷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儿，把这些藏着掖着变成对方心里的刺儿才可怕。

        她不是什么很优秀很会疼人的人，只是霍君娴现在表现出了怯意，她顺势成长了。

        安慰别人的时候，再难过，也会把自己变得勇敢无比，大抵是人性本就这么善良，看到别人怯弱就会伸手拉对方一把。

        古思钰说完这些话，她自己都惊讶了。

        霍君娴眼眸微动，似是在依赖她。

        古思钰很心疼，也很庆幸，霍君娴终于愿意把自己封闭的心敞开一些。跟一个人在一起，最怕的就是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光用嘴说没用，古思钰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过了医院前的马路去对面。

        冬季的雪下得很快很急，街上的人和车都如同按了快进键，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再过个年她和霍君娴的感情就兜兜转转各种迂回曲折，闹腾了整整五年。

        她们没有见面的日月里，古思钰放不下霍君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霍君娴，她不敢把离开当成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

        因为那段时间她每次想起霍君娴，都觉得自己的离开是错误的，哪怕所有事实告诉她，这两年的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们都沉淀了，变得无比克制。

        但是正确的选择让她觉得遗憾。

        夜深人静的夜晚，她身边没有霍君娴。

        ·

        回到家，她们做饭，和平时一样说笑。

        古思钰不太喜欢这种表面和平，因为爆发的时候会两败俱伤。

        饭菜上桌摆好碗筷，古思钰就开口说话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最不好的一面。”古思钰认真地看着霍君娴，“我也想看看我能不能接受，接受的能力又在哪。”

        霍君娴沉默着，古思钰的提议很好，可如果古思钰接受不了呢，她们的感情会不会终止，风险太大了，她沉默的吃菜，“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我做好准备了，你总不能是想把我大卸八块吧。”古思钰试探地看她。

        霍君娴摇头说“我没有恋尸癖，不会那样的，我喜欢你鲜活的样子，喜欢看着你跑来跑去做各种有趣的事儿，那样我才会觉得开心。”

        吃饭讲这个挺不正经，古思钰喝了口饮料。

        “你这不是没做吗？而且那么多伤害我的事，你都强制压下去了，对你自己要有点信心。”

        霍君娴笑了笑，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她，只能这样敷衍过去。

        古思钰又说“之前我在那边读书，在书上看过一句很有哲学的话。”她想了想，说“婚前最好知道爱人所有的不完美，不然有一天你发现她满身都是缺点，那时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灭顶之灾。”

        “这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霍君娴有些好奇。

        “国外图书馆看的，可能比较小众，你没听过也正常，我现在也不记得名字了。”古思钰这么说着，她心里却想着，你没听过是因为这个哲学家是我自己。

        “怎么样？”古思钰再问，“开诚布公好好聊。”

        霍君娴并没有直接答应她。

        一直到吃完饭。

        古思钰收拾碗筷，霍君娴攃桌子。

        日常生活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古思钰在厨房站着看窗外还在落的雪花，霍君娴可能是陷入了某种难解的题里。

        一面想拥有爱情，一面又害怕伤害。

        以前霍君娴是不顾及后果的。

        这样算是好事吧？

        霍君娴先去楼上洗澡，她穿了一件长袖睡衣，胸口是低v的蕾丝，隐隐能到看诱人的弧形。

        两个人洗干净了躺在床上，霍君娴侧过身体，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香，她的手从自己这边移动到古思钰的那边，她先碰了碰古思钰的手臂，然后侧着身体找古思钰的具体方向。

        霍君娴的手掌温暖，从她的衣摆往上滑，轻轻地抚摸她的胸口，掌心去感受着她的心跳。

        古思钰看着瘦，可她躺下来该有的都有，霍君娴一手摸下去的并不是古思钰的心脏。

        古思钰偏头，微微不解。

        “你想做？”

        霍君娴手往左边移动，“我就是听听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