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第一天,  天气回暖，天上没有下雪。

        昨天熬夜了，一家人起来的比较晚。

        霍君娴起来给她爸爸供香,  □□俗，要给祖先供香。

        霍君娴做了几道供祖先的东西,  摆上后,  古思钰在旁边给她换香,  插上的时候要说几句吉利话，比如新年生意越来越红火，比如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都是老一套吉利话,  百说不腻味。

        “不过，今年要多加一点话，爸爸你要保佑我们小古成绩越来越好哦，考得全对啊，学习进步，金榜题名。”没办法,  谁让她们家今年多了一个学生呢。

        古思钰又气又笑，望着霍君娴认真的样子她也合拢手掌拜，心想，霍君娴已经把她许的平平安安的，那她就说点不一样的吧,  “保佑阿姨早日康复，我们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简单一个“家”字就把她们戳到了,  两个人摆好了香,  就去把厨房里的菜端了出来,  古思钰把电子鞭炮按开,  劈里啪啦的响了一阵,  古思钰抬头看，发现云女士醒了，云女士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尽管之前她们已将阳台封住了，但是看她站在窗户边，心里难免还是慌了几秒。

        好在云女士冲着下面笑了笑，冲着她说了一句话。

        听着很像是新年快乐。

        古思钰稍稍放心她去把电子鞭炮关掉，进到客厅说“阿姨醒了，大家一块来吃饭吧。”

        因为要照顾云女士，家里安排了女佣和护工，大家都是过年没回家来照顾云女士，说了新年快乐后，霍君娴给大家都发了很厚实的红包，当然，第一个要给古思钰。

        古思钰昨天收了几个大红包，霍君娴在她身上啃又咬，一排排牙印，好像是红包的封口，她兜里都揣不下了。

        新年附近会有人来拜年，小孩子来的多，一个个穿着新衣裳到处跑，霍君娴会准备一些小红包和糖果，有小孩子上门就发给她们。

        宁羡之上午来打了一会牌，还没到下午她就要回去，打了一会她手气不咋好，一个人输，对方妻妻两个人赢钱，走的时候一直摇头。

        下午云女士拿着羊皮包发呆，她自己坐在那里玩，谁也没上去打扰她，玩了一会儿，她就嘀咕着说差东西。

        原本古思钰还想着是里面还有什么礼物，等霍君娴把卡片偷偷放回去后，云女士立马笑了起来，她盯着包看了很久，她状态时好时坏，现在她能克制好不摔东西。

        古思钰怕她无聊想着晚点带她在四周转了转。

        云女士低声跟她说“你们还没有和我说新年快乐。”

        其实说了一次，早上她状态好的时候古思钰立马跟她拜年了，这会儿她记不清事，她头脑就不太清晰了。

        “忙忘记了，抱歉啊，阿姨新年快乐啊，晚上要不要出去看烟花秀？”

        “先不去，君娴去哪了？”

        云女士偷偷给她塞红包，她手里应该没留钱，这会拿出来居然一个大红包，古思钰自然不要，她很坚持的一直推。

        霍君娴在楼上找东西，古思钰喊霍君娴，霍君娴拿了一点奶糖下来，她问“怎么了？”

        云女士把包给她，说“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你收好了，我最近总是忘事，总是记不起来要把这个给你。”

        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一直挂在嘴边，说多了别人都没怎么当回事，都以为这件事不重要。

        “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记得你去留学的时候想要一颗红宝石，当时你爸爸误机去晚了没拍到。”云女士叹叹气，说的特别可惜，“我想说的话都写在卡片里了。”

        时间过了很久，霍君娴早就不怎么记得自己会惦记一颗红宝石，父亲在世她就拥有很多财富，想要什么她都可以自己买，可能就是她随口说的，大家、包括她父亲都没在意，这么多年就云女士一个人记着。

        这一记就是这么多年，霍君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缓缓地蹲在云女士腿边，微微仰起头。

        云女士喋喋不休，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款式有没有过气，哎，你们小姑娘喜欢吗？”

        “喜欢。”霍君娴说，“昨天看到时候很喜欢。”

        云女士轻轻说“不喜欢再去换，你爸爸给我留了很多钱，我都存起来了，在银行里面，过了年我就带你去取，以后你有好多好多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大家对霍君娴所有的爱都很直接，给钱。

        还是饱含爱意的给钱。

        “我不要钱，我的钱已经够花了。”霍君娴说“爸爸也给了我很多钱，财富对我来说已经不代表什么了。”

        霍君娴有些怕，她爸爸离去时给她准备了很多钱，小泰迪走时也给她留了很多钱。

        “妈妈，戒指我收下来，我会跟女朋友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我现在觉得有家人很好。”

        以前霍君娴对一切都不在乎，她觉得有泰迪、有父亲就很好，后来失去的快赶不上拥有的，差一点点连古思钰都失去了，她就很畏惧每次的离别。

        云女士呐呐地看着她，突然开始蜷缩，腿往后挪迷茫地望着她。

        古思钰站在旁边轻声说，“阿姨你别害怕，别紧张，君娴她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她叫你妈妈哎。”

        云女士还是缩着，疯狂摇头，“不行的，你要的，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你没有爸爸了，是我害得，我害得你没有爸爸了，你要恨我的，你要恨死我的。”

        霍君娴很少跟她沟通，以前到现在，她总是远远的看着，不理解为什么母亲疯疯癫癫，也不理解为什么母亲疯疯癫癫的害死了父亲。

        尽管到现在她都不理解，想到这些总是很难过，没办法释然。

        她走过去轻轻地抱着云女士，云女士一直哭，这次她没有把她推开，也没有开始砸东西，更没有在地上打滚。

        安安静静地哭着，说对不起霍君娴的，她负罪感很沉重地哭着，呜呜呜的，像个老小孩。

        哭了很久，她终于停了，霍君娴去拉拉她的手。

        霍君娴跟她说“这个戒指，我不是很喜欢，你再帮我找一个吧……”

        她跟古思钰招招手，等古思钰走到她身边，古思钰站着，霍君娴还蹲着，她捏捏古思钰的手指。

        似在考虑往哪里放，纠结了一会放在她的掌心，让她把手指收拢把戒指握紧了，霍君娴说“给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