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凡尘这么一问, 折风渡有些愣住了,在对方直白的视线下他偏过头:
“自然……是可以的。” 在他回到苍玄宗之前。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折风渡将那布老虎放到一边, 道:“师兄早点休息。”
“嗯……” 夜凡尘困倦地阖上眼, “你也早点休息。”
他在折风渡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折风渡听着洞穴外呼啸的风声, 怀里人的胸腔微微起伏着,呼吸声很轻,身后是摇曳的篝火,暖色的烛光为洞穴内添了些温度。
两个人抱在一块儿……
好像确实不怎么冷。
感受着怀里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折风渡也慢慢有了些困意。
他本来想守着这篝火待天快亮的时候再稍微睡一会儿, 但或许是抱着夜凡尘暖洋洋的触感让人犯懒。
折风渡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自从穿进这个修真世界以后他便鲜少做梦了, 但今晚折风渡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出现的面孔是全然陌生的……
……
九重天上,
一书生模样的老者右手执笔, 左手翻着册簿,头发由一个莲花道观束起, 落笔的速度不紧不慢, 神情悠然自得。
“司命!”
书房外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司命握笔的手抖了一下,笔划断了,墨水溅满了左下角。
他看着这本还差一点就将要完成的命簿, 气得胡须都开始抖了。
又得重写了, 真是的……
是谁害得他今天要加班?
月老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几乎就要把他的门槛踏烂:“我那儿的姻缘线全乱了!”
司命皱眉:“我只负责管理凡人的命簿,你那儿的姻缘线乱了管我什么事?”
“你再仔细看看!” 月老手一挥,面前立马浮现他庭院中的虚影。
只见那颗姻缘树上的红线全都乱糟糟地缠成了一团。
司命:“看不出来……”
都乱成这样了他能看出什么来?
月老伸手指着其中一根线道:“你看看这个是谁?”
司命定睛一看。
其中两根发着光的线从树的一南一北原本完全不搭界的两个方位强行绕到了一块, 正因为如此, 其他的红线也被打乱了。
司命皱眉:“啊, 这……”
月老:“这是云宸星君下凡渡劫的转世……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一提到“云宸星君”四个字,司命神情一滞,完全没了方才的底气,半晌,他嗫嚅道:“我……我不过是将他的劫数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透露给他罢了……”
在月老愈发不善的脸色中,他补充道:
“可这事是他逼我的!”
月老问:“什么特殊方式?”
“我将云宸星君的劫数写进了凡间的一本书中,名为《一剑封神》,到了那修真界,他便能提前知晓自己的命数了。”
月老一张脸快拧成了苦瓜:“先不论这泄露天机之事做不做的得,你且好好再看看你那命簿,他那劫数可是这么写的?”
闻言,司命从一旁的书柜中翻找出折风渡的命簿,却恍然发觉其中的文字全都被改掉了,就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开始撒腿狂奔,彻底乱了套: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折风渡提前预知劫数之后命簿是会发生变化,但也不该乱成这副样子啊,怎么连姻缘线都变了?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1】,他给折风渡命簿,是想让对方找到那一线生机,可现在这哪是人遁其一啊,他简直就是遁了五十。
月老指着他的命簿道:“你再好好看看你上面写的书名!”
司命缓缓将那上面的字念出来:“一剑……一剑之成为偏执魔尊的心尖宠bl????”
他拿着命簿的手都开始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可没写过这玩意儿!”
月老捋着自己乱糟糟的长须:“你可知道凡间有一种东西叫做“同人”?”
“你既然把他的劫数写进了凡间的一本书,那书成了凡间的物品,此后衍变又岂是你能控制的?……都说了说了……这种泄露天机的事做不得,哎!”
司命问:“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月老烦躁地揉着他的头发:“只能试试把他的命数扭回来了,你想个法子再把《一剑封神》给他,让云宸星君知道自己穿的并不是那什么“偏执魔尊心尖宠”而是这本书,好歹把我的姻缘线给扭回来。”
司命:“这会不会弄得更乱啊?”
月老瞪了他一眼:“你个始作俑者,现在知道乱了?”
……
太阳升起,折风渡被洞穴外的蝉鸣鸟叫声给吵醒了。
昨夜的梦境他完全不记得,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困得很,还想再接着睡。
半梦半醒间,他试着动了下胳膊,掌心却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这才反应过自己怀中还躺着个人。
折风渡低头看去,怀中的人长睫紧闭着,夜凡尘还没醒。
与昨晚烧得眼眶通红的样子截然相反,现在的他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
他这幅模样让折风渡更加忧心起来。
“师兄,醒醒。”
折风渡一连喊了他好几遍,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夜凡尘还在发烧。
腿上的伤口看来起来愈发严重了。
“嗯……” 夜凡尘的长睫颤了颤,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睁开眼睛。
折风渡将他扶起来:“师兄,要不要喝点水?我们得继续赶路了,要尽快找到出口。”
夜凡尘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好。” 夜凡尘点点头。
折风渡喂他喝了点水。
但水只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像只病怏怏的猫一样。
两人离开洞穴,折风渡背着他,又沿着那条小溪向出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