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进程……
朱见深加重于谦恩典,徐有贞提出新税制,商辂被罢官,王文代表一众保守官员问政刁难,继而引发奉天殿大混战,而后又经过王文问责,陛下发怒,于谦求情等一系列事件。
让朝中的百官情绪时而高涨,时而低落,时而恐惧,又时而兴奋……
此时的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因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多少年了,大明朝的朝会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而在接下来,于谦对于新政继续讲解,问政的王文也不敢在说话了。
人吗,即便是在顽固,在不怕死,可要是精气神被抽走了,那就会自发的颓废,变得圆滑,跟何况朱见深刚刚训斥王文,也不全是假话。
为了自身那上不得台面的私欲,这一点朱见深并没有说错,而王文心中也清楚。
心里面都已经动摇了,又如何站在维护法统的制高点去批判于谦等人的“乱法乱国”之税制……
实际上这就是一场博弈,不能说朱见深,于谦等人已经赢了,但却胜在了先手。
在权力的最高中枢,获得了先手。
朱见深本是要控制成国公朱寿,继而让泰宁侯带头支持,将武勋集团给搞定,但朱寿脑子活,直接甩锅,在陈瀛带头后,也赶忙附和,促使整个勋贵集团一窝蜂靠拢过来。
实际上,对于文官来说,武勋集团这帮读过一些兵策,就跟读过圣贤之言一样拽的大老粗,他们支持不支持,并不重要,可对于朱见深来说,就很重要了。
京营二十余万军队,可是新政兜底的存在……
于谦讲的是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具体细节。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本来要引爆火药桶的的政策,却没有泛起一丝火光,因为火药桶已经提前炸了……
一个尚书被罢官,一个尚书差点丢了脑袋……
皇帝太过信任于谦,李贤,徐有贞三人,并且他们自身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有。
骂,骂不过,打,打不过,文斗武斗都不行,只能隐忍不发。
即便是有些官员心中还有火气,那也不敢爆发出来,弄不好就被徐有贞,詹杨这两个好斗之人,抓出来猛揍一顿。
既然在朝会上反抗不了,那就只能好好听,好好学,反正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搞定的事情。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要的是全体官员乡绅的银子。
所谓当差,就是要承担徭役,土地也要缴纳粮食税收。
但并不是要让一个有功名在身又有些家产的中年胖子去城墙上搬砖,去河道里面挖泥,你可以用银钱来代替自己的差事,或者是自己掏钱去雇别的人去代替他们,当然,这个银钱数量很小,只是要让他们履行自己的交税义务。
大头在后面的一句,要让那些不用交税的乡绅官员,也要跟普通百姓一视同仁,要根据土地,缴纳粮食税收。
并且为了抑制土地兼并,在征收的标准上,也有一部分的改动,继而又增加了诸多的律法维护……
大明的税收一直都很低。
普通百姓是三十取一,维持不变。
超过一百亩田地之后,不管你是不是乡绅,就变成了三十取三。
一千亩田地之后,三十取五。
两千亩的时候,三十取十。
当超过一万亩的时候,不征了。
为什么。
因为大明没有向掉脑袋的人,征收税收的习惯……
这是为了阻止土地兼并,佣农跟大明朝的百姓是有区别的。
若是新政一推开,他们这些佣农就没有了土地,也不用交税,更不用想着办法去做什么隐秘人口的事情,直接就合法化了。
我没土地,我肯定不交税啊,到时候我卖了自家的地赚一笔钱,再跑过去给乡绅种地,再赚一笔。
弄不好甚至会刺激土地兼并的进程,虽然说,在这种税制的影响下,土地兼并之后,朝廷还是要税银可收,甚至收的更多,但普通的百姓若是都沦为白身,对最高统治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百姓有所依靠,才是重点。
所以在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的过程中,对土地兼并的问题直接设了上限,不管你背后是什么品级的官,想要拥有数万亩的良田,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当然,朱见深跟于谦也知道,这个困扰历朝历代的问题肯定不是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解决,只能在后续持续完善……
而于谦所说的雷霆手段,也开始浮出水面了。
阻止丈量土地者,先去县衙喝茶,喝茶谈不拢,直接下狱,在狱中还不服气,怎么办,送清凉刮骨刀,头颅无痛分割手术一台,保证做完之后,再无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