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原贞今日也来了,不过一直都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迎接徐有贞他没有去,本来这次他也不愿意来,可小国公亲自去府中请的,这才让孙原贞到了魏国公府。
在他看来,什么新税制,旧税制的,都跟他没有关系了,我都活到了七十多岁了,再过两年,就黄土埋身了,不能跟着这帮小年轻瞎胡闹了。
所以,孙原贞在接到圣旨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不支持,不反对,我老了,我怕谁……
可现在看来,徐有贞也不想让自己脱身而出啊。
魏国公出来后,孙原贞的这个感觉便越发强烈,魏国公都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是自己了……
“魏国公今日让朝廷丈量他们家的土地户册,乃高风亮节之举,也是众位官员的言行典范,现在让魏国公,给各位大人说一说,他是的心路历程是如何转变的。”徐有贞高声说完之后,便对着身旁手足无措的魏国公低声说道:“魏国公,说说吧……”
徐承宗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本国公这几日身体不适,但徐都御史,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探望本国公,让本国公很是感动,他于我讲述新税法的好处。”
“说白了,就是公平,可能众位大人,或是某个已经退隐的大人,其家里面的土地要征税,又或是哪位大人做着点小生意,也要交纳商税,但咱们都是朝廷的官员,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而忘了朝廷的大义,所以,本国公就借着寿辰的机会,将各位大人邀请过来,让徐都御史好好给各位大人聊一聊,说一说。”
“骗人……”
“对,骗人……”
\"魏国公骗人,各位同僚,魏国公是年初的时候,才摆的寿宴,当时只有京营的几名将领参加,今日根本就不是他过寿……”
徐承宗听到下面的官员针对他过寿的事情,发飙,当下有些蒙,而徐有贞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丝毫没有替他说话的打算。
但魏国公府的牌面不能丢啊。
当下心一狠,将自己面前的桌子一脚踹翻,让下面正在声讨他的官员,稍稍停止。
而孙原贞等南京大员,也是稍稍一楞。
这魏国公一直都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啊,怎么现在那么激动。、
当然,这些大员都不知道,经过昨夜徐有贞那几乎不要脸的打压,语言嘲讽,让沉得住气大度的魏国公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然也让魏国公反应了过来。
国公爵位来自于朝廷,来自于陛下。
若是这些臣子都质疑朝廷,质疑陛下,自己这魏国公在应天府镇守,是不是就说明没有一点用处了。
那以后才是真正的养老啊……
掀桌子了,掀桌子了,下一步是不是恶仆打人呢,算了,咱们先停一会,休息休息再喷魏国公。
我们不是怕魏国公,我们只是感觉他士气正旺,想先退避三舍,而后再想办法,喷晕他……
这也不叫畏惧,这叫战术性后撤……
“什么寿宴不寿宴的……”
“本国公问你们,朝廷大员来到应天府,你们为什么不去迎接,是在质疑朝廷的新税制,不满朝廷的新税制,或者是不满徐都御史……”
听到魏国公的话后,官员们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说什么呢,他不也没去。”
“对啊,还有脸说我们,要不是想着他这个寿宴有所图谋的话,本官才不来呢……”
“魏国公府,哎,没骨气喽……”
下面的嘀咕声,让魏国公大为恼火,
“徐都御史是代表陛下来此的,虽然本国公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去迎接,可现在是后悔之极,也迷途知返……“
“应天府新税制从我魏国公府开始……谁敢捣乱,废话连篇,本国公决对不会放过他……”
徐承宗也豁出去了,自己儿子上了徐有贞的床,自己可不能只在旁边看着船翻了……
徐有贞听着徐承宗说的话,心中波澜不惊。
他差人将徐承宗踹翻的桌子又扶了起来,而后高声说道:“今日,是丈量了魏国公府的土地,而明日就是六部官员的土地,各位尚书大人,你们有什么话说吗?”
六部尚书坐在最前面,也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老头子。
他们平均年龄六十五岁。
人老成精。
兵部,工部,户部,吏部还少数有点权力,而礼部,刑部就是真正的摆设了。
现在礼部尚书王明仪,也是永乐年间的进士,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浑浊,看着徐有贞开口说道:“徐尚书,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清楚,大声一点……”
徐有贞听到王明仪的话后,眉头一皱。
这南京的官员玩的真花,昨夜魏国公想靠着醉酒逃脱,今日这王尚书就凭着耳背推脱吗?
不过徐有贞也不惯着。
“将王尚书搀扶过来,离得近一些,就听的清楚了。”徐有贞看向了赵聪嘱咐道。
“是,大人。”
说着两名锦衣卫走到了王明仪的身旁,左右搀扶,将其弄到了徐有贞的身边,而徐有贞对着王明仪笑了笑,而后将嘴伸到了其耳边,双手捂着高喊道:“王尚书,本官说,明日去你家清查田产。”
这一嗓子,险些送走王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