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里威胁,您怎么又出来了。”
这郑志远身上还有些血渍,是刚刚在营寨“城墙”上厮杀的时候溅在身上的。
曹吉祥淡淡一笑:“不出来,不放心啊。”
“公公,小的听您跟前的吴老头说,您想在撤走的时候,留下人看着这营寨。”郑志远小声的说道。
曹吉祥眉头一挑:“怎的,你想留下来啊。”
这个消息是曹吉祥故意散布出去的,就是想看看下面人的反应。
“不是,公公,小的感觉不应该留下人在这里,您也知道,这周边的野人看我们那是越发不顺眼,就算那些野人对我们的威胁不大,可若是留下的人少了,也看不住这么大的营寨,可若是留下的人多了,咱们回到大明又没办法交代。”郑志远赶忙说道。
听完郑志远的话后,曹吉祥略有不满,可他也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郑志远开口说道:“那我等筹建多久的营寨,就这样留给野人们了吗?”
“公公,若是我等能够卷土重来,想要夺回营寨非常容易,可若是朝廷不愿意我等再次出海,那留在这里的兄弟们该怎么办,他们会老的,会拿不动刀,放不了炮,迟早有一日会被那些野人抓获,到时候他们的下场该死如何啊,公公,三思而后行啊。”
这句话说到了曹吉祥的心坎上,若是在大明他害死一个两个的同族之人,心中不会有一丝愧疚,可出了大明的地界,到了外面,这些说着同一种语言的同族之人,便就是他的亲人。
航行的路上,曹吉祥也变得越发多愁善感,死去一个人,都是悲伤不已,数日都茶饭不思,而死去人的名字,年龄,也被他写在了自己的葵花宝典之中,让后世之人铭记。
“也罢,你说的有道理,这营寨终归是身外之物……”
郑志远听完之后,心中喜悦,这公公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实际上郑志远还有更大的顾虑没有说出来,可能他们大部队离开后,留守的人只怕等不到年老体弱,一年都无法坚持。
若是远航的人都在这里,那他们也不会那么的思念家乡,可若是有一大部分回去,留下来一小部分人,那他们的思乡情绪会喷涌而出,无法压制。
他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大明,见到亲人,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到大部队的到来,才能迎来回家的希望。
等待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有能力守住营寨。
……………………
雄伟壮阔的庞大城池,井然有序的街道布置,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充满特色的吆喝叫卖,这种种的繁华与壮丽,种种的热闹与庄肃,构成了当今世界上最大城池北京城的盛景。
一支十辆大车,数百甲士护送的车队,沿着官道慢慢的靠近着这座注定要记载无数辉煌的巨城。
石彪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着自己车后不远处的马车,他的妻子孩子都在其中。
城门之处,张保带着数名宫中的太监与一干得到旨意的官员都在此等候。
朱见深给石彪的礼遇要比石亨回京的时候还要大。
这就是聪明皇帝做的事情。
用最省钱的方式笼络人心。
石彪的种种表现,让朱见深判断,他跟石亨是两种不同的人。
石亨是那种自己一旦捧着他,他就会越发膨胀,给了梯子顺竿爬,梯子够长敢上天的人。
可石彪却完全不一样,自己越是捧着他,他便越发的敬重自己,害怕自己。
所以他才给石彪安排了这场不符合他品级的迎接仪式。
半个时辰后,石彪的车队终于到了城门处,看到迎接的人群为首的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保,心中一跳,有些惶恐,他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了上去。
而张保也是一脸笑意,带着身后的太监与官员迎接了上来。
“张公公,久等了,石彪的罪过。”石彪边走边拱手说道,语气诚恳,态度恭敬。
“石将军言重了,让官员与我前来迎接石将军是陛下的旨意,莫说就是等个一个时辰,就是等个一天,诸位大人与我也都不敢心生怨言啊。”
这话说完,石彪的内心就如同小鹿乱撞,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张保笑着说道:”石将军,听陛下口谕。“
石彪听完之后,赶忙跪下身去。
“石门之子石彪,有勇又谋,为朝廷安定辽东,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奇功,特擢升轻车都尉,加授怀远将军。”
“臣石彪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保走前两步,将石彪给扶起来。
这又是让石彪一阵心惊胆颤。
“石将军,一路辛苦,快些入城,等陛下召见吧。”
“是,张公公。”
张保说完之后,便告辞而去,而其他的官员也开始走上前来,对着石彪又来了一波商业胡吹这个正常接待流程。
石彪安顿好后,需洗斋三日,才能见到大明的皇帝陛下……